蒋杰讪讪笑了下,说道:“大人,这贾指挥想使出什么诱兵之计,听说已经分拨了两路,准备亲带着二百老弱,押送着三千匹绢从杨集路口过,然后另外一路埋伏起来,准备守株待兔。”
一旁的牙将陈诚笑道:“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云光闻言,摆了摆手,冷笑道:“这还真不是异想天开,三千匹绢帛,价值数万两,翠花山的张午未必不会动心,一时不察,还真有可能被其得了手。”
“他们不是刚刚吸收了另外一伙杆子,现在加起来有六七百人了吧,若是都出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陈诚皱眉说道。
这两位牙将都是云光的心腹人,前后帮着联络翠华山的贼寇。
“哪能都出来?”云光冷声说道,“张大眼连本官都信不过,说是六七百人,特娘的,从其分批采买的军械,都快够八九百人用了,过了这茬儿,断不能任由这厮坐大了。”
蓄兵近千,这都能打破长安县城了,他只是赚一些银子,可没想造反!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陈诚问道。
“你亲自去给张大眼送信,让他将计就计,尽量多派一些兵,除了这贾珩,老子让他自作聪明!”云光冷笑说着,思忖道:“纵是来日朝廷派锦衣卫调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只会说贾珩小儿,自作聪明,用诱兵之计不成,反为贼寇识破击杀,身死人手,为他人笑!”
这简直是天衣无缝的借刀杀人之计。
陈诚领命去了。
夜色迷离,朗月普照,山林之中寒风簌簌吹动树林,翠华山榛木森森树荫遮蔽,潺潺溪水环绕的山谷之地。
不同于贾珩设想,翠华山的张午一伙贼寇,并未在半山腰易守难攻的地势建造巢穴,因为一来工程量太大,二来若是被确定方位,反而被包围。
故而在山谷上平整土地上,修建寨子、垛口。
聚义大厅中,一张虎皮交椅上,坐着一个身形肥胖的大汉,张午一身猎户短打布衫,身形魁梧,肤色黑黢,目似铜铃,颌下蓄着短须。
下首处还坐着一个白衫书生,其名范仪,脸庞瘦削,面皮白净,颌下蓄着长须,风仪俨然,手中端着一个茶盅,低头品着,身旁一根拐杖放着,显然腿脚很是不方便。
张午将信递给二当家罗雄,笑道:“京营进剿,节度老爷倒是比我这个山大王都着急忙慌。”
下方几位袒胸露乳,搂着女子饮酒玩乐的翠华山三当家、四当家都是哈哈大笑。
“大当家的,这是担心咱们不给他送银子!”翠华山三当家笑道。
下方的牙将陈诚脸色难看,倒不是怒,而是惧。
他这一路是跟着翠华山在长安县中的眼线而来,一路用黑色布条蒙了眼睛,唯恐被认出路途。
正如云光所言,张午对官军根本就不放心。
“好了,贵使先下去歇息吧,让人好生招待着。”张午摆了摆手,笑道。
此刻已至夜里,显然是回不去复命。
陈诚道:“不知大当家的,明日是否动手?”
“放肆!”一旁坐着的二当家罗雄,鹰钩鼻下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我们动不动手,需要和你言明?”
陈诚面上现出惧色,讷讷不敢应。
张午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罗贤弟,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