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笔尖落下去时,他想的是:“她都能那样干脆,自己又怎么会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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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从法院出来,正值晌午时分,马路上出租车有些少。
没多久,一辆雷克萨斯从停车场开出来,经过她的时候有刻意放慢速度,白筱直接别开了头。
文律师看了眼后视镜:“这会儿应该等不到出租车。”
裴祁佑坐在后座,神情意兴阑珊,扫了眼反光镜,看到法院门口越来越小的身影。
从他签收了离婚调解书、白筱转身离开的刹那,他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绝对不是轻松,甚至连开车的兴致也提不上来,把车钥匙给文律师,他随口问了一句:“离婚调解书签了可以反悔吗?”
“离婚调解书已经产生了法律效力,除非上诉再审,不然是不能反悔的。”
文律师顿了顿,像是为了安抚他:“您放心,我之前已经都处理好了,上诉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
文律师对自己处理民事案件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
裴祁佑没再开口,上了车,转头望向窗外的风景,入目的却是白筱站在路边窈窕的身影。
男人在年轻的时候内心往往都会被野心所充斥,为人处事起来都伴随着雷厉风行的冷硬手段,就像他左胸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早已被岁月和挫折磨砺得冷硬无情,眼里也只有纸醉金迷的钱权欲望。
裴祁佑相信自己绝对是个中翘楚,他年轻时遭遇家破,看尽世间冷眼,也已经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不过是阻止他前行的障碍,他见惯了欢场做戏的女人,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浮华。
一个男人需要的是地位名利,至于爱情,不过是男人成功后锦上添花的那一笔。
他把年少时最纯真最美好也是最用心的那份感情给了白筱,在他们之间误会产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决定摒弃这份感情,但有些感情就像癌症,虽然治愈了却或多或少留下了后遗症。也是这时不时复发的后遗症让他跟白筱牵扯了五年,哪怕后来他算计她时,里面也掺杂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真情实意。
在裴祁佑的内心深处,他依旧有着对过去那份纯纯感情的留恋,所以他找的女人都会跟白筱有相似之处。
只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居然厌倦了这种寻觅,甚至产生了不可言说的抗拒。
对白筱,他也曾想过跟自己离婚后,也许会在城市的某一处跟她相逢,到时候他会淡淡地跟她点头问候,他的臂弯里可能有一个女人的手,如果对方问起,他会说:“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甚至在无聊时也想过,白筱还会碰到一个男人,然后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也许她心里会永远怨恨着他,在她丈夫碰到麻烦时或许还会来找他帮忙,那个时候的白筱应该已经被生活磨成了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
在白筱前二十多年人生里,除了他从未有过其他愿意爱护她的人,从小跟外祖父一家生活,后来被带回裴家,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也失去了很多交友的自由,她的身边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一想到以后白筱会像对待自己一样全心全意地围着另一个男人转,想到在她遇到苦难无助时是另一个男人把她护在怀里,他就抑制不住地想愤懑和不甘心。
他现在这样……是不是说明他后悔了?
后悔?裴祁佑自嘲地扯了扯薄唇,似乎觉得这是个滑稽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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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祁佑到大院郁家时,一下车就看到蹲在院子里跟一条肥硕的斗牛犬玩耍的孩子。
卷卷的香菇头,白嫩得能掐出水的皮肤,很漂亮却不失英气的五官,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毛衣、红色卫裤和一双圆头小皮靴,不知道嘀嘀咕咕跟那条狗在说什么,听到关车门声朝他看过来。
以前裴祁佑并不迷信,但现在他却相信了缘分这东西。
他大概已经猜到这是谁的孩子,就像他不喜欢郁家这位三少,连带着这个孩子也喜欢不起来。
显然,他似乎也不对这个孩子的眼缘,孩子撇了撇嘴角就抱起那条斗牛犬,半抱半拖地往屋里去了。
“怎么这么晚才来?”郁苡薇一看到进屋的裴祁佑就扑了上去。
裴祁佑勾起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摸了摸她沾了水渍的头发:“公司有些事耽搁了。”
“又是公司有事……”郁苡薇抿着樱桃红唇,有点不高兴了。
今天的裴祁佑没了心情去哄她,看到苏蔓榕从楼上下来不着痕迹地拉开郁苡薇的手,喊了一声:“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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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小白跟郁家其他人碰面?没想到你们这么邪恶。。。。。好吧,接下来的加更里满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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