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淳摇头:“进山的事改日再议也不迟,眼下却有件更要紧的事。”
陆岱岳会意接话道:“现如今仍不断有人闯上昆仑企图浑水摸鱼,我等虽然一直照侯爷的吩咐尽数捉拿看押,但长此下去牢狱里怕是要人满为患了,这些人多少都有些本事,亦不便轻易下发到地方上的衙门里。”
“侯爷的意思呢?”闻南曜问,这个问题可不是他想个什么办法便能解决的。
“继续下去,属实是暴殄国帑。”穆淳道。
索阆彧当然不乐意把家国精力浪费在这些事上:“这些人,说是犯上作乱也不为过,碰上难办的大可下狱重判。”
陆岱岳跟索阆彧的想法差不多,不过他来得早些,见得多些,大概猜得到面前这位新任镇原侯的心思:“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情况还不如抓捕之时误杀误伤、不治身亡来得利索。”如今抓住的多半是江湖中没什么大名头的人,就算直接除掉恐怕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看得出镇原侯有赶尽杀绝、一劳永逸之心,至此不言或许是不方便亲自开口,他不妨做那个贴心的下属。
闻南曜的视线在陆岱岳和穆淳脸上流转过后便明白了状况。他虽不是地方切实的父母官,但也有齐家治国的为官之道,这种直接杀绝了事的行径不可能在他的考虑之内。
长久沉默,陆索二人都在穆淳表态,穆淳却一直没有明言。
闻南曜在过于冗长的沉默中愈发狐疑,按说陆岱岳的想法应该很对穆淳的心思,他甚至腹诽,若是此刻坐在这里的是老侯爷穆琏,赶尽杀绝什么的大概都不值得犹豫片刻。穆淳何故迟迟不肯答复呢,凭闻南曜猜测,莫不是这位转性子了?他轻呼一声道:“陆将军,侯爷与本官及其他几位将军等都是远道而来,不了解这边远之地的民生图景,依你所见,从重从严处置那些人当真不会生乱吗?本官身在兵部,不妨与你交个底,眼下北边鞑子又有躁动之迹,东南海境亦有倭患,虽未成气候,也难保来日安然。倘若我们在此地善后的动作过大,让土司诸部听到风声,你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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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阆彧听出了一身冷汗,陆岱岳则直接立身连连请罪:“大人恕罪,卑职考虑不周!”还是钦差眼界长远,怪不得镇原侯久不作声,想来也是有此顾忌才总有踌躇。
“所以才道此事要紧。”穆淳抄手在袖兜中细细摩挲着什么。
闻南曜实在胆寒,他方才那番话确实有夸大的成分,如若不说得严重些,这座地理志中的神山便要沦为乱葬岗了。
索阆彧倒是有一句肺腑建议,但又觉得不该讲,起码不该当着穆淳和陆岱岳的面讲。他不禁把目光逐渐注视到了闻南曜的侧脸上,闻南曜的视线路过他时他不退反进,难掩期待地想说点什么。闻南曜虽未明其意,但也知道再耗下去难有结果,便道:“事关重大,不若到时召集段泓韦润两位将军一同商讨如何?集思广益,也好妥当处事。”
“也好。”穆淳并未掩饰自己的扫兴。
杨臻醒来之时耳边尽是鸿踏雪的嘲笑声,吵嚷不断,闹得他有些耳鸣。
“瞧瞧他!”鸿踏雪对林半夏说,“他竟然醉倒了,大白天的。你能不能行啊?我可听说了啊,当年你把嵬名岘那家伙喝趴扔在酒馆的事,你本事……”林半夏原本还听着热闹,见鸿踏雪起了兴脑子又追不上嘴巴后直接蹬了他一脚逼他赶紧闭嘴。
杨臻瞟了他一眼,无语间给自己抚胸顺气。他忽然一愣,随即在怀兜一番摸索。
“怎么了?”林半夏问。
“我……”杨臻有点着急,“谁把我弄回来的?”
“你那小方,”鸿踏雪说,“还有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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