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就觉得黑苗寨与初见时不同!
我不会望气,但是能够感应到那种异样的气息,如果将初见的黑苗寨比做是深山之未经雕琢的朴玉,而此时再看过去,让人感觉暮气沉沉的!
在靠近黑苗寨的时候,我发现黑苗寨的周边围了一圈奇怪的灌木栅栏!木姜告诉我,这种灌木叫做淋木,顾名思义,种有淋木的地方会变得阴湿,有附蟥滋生。
什么附蟥呢,你可以将它看成是蚂蟥的缩小版,它的体形只有蚂蟥的百分之一大小,而且是透明的,肉眼根本看不清,淋木无法阻止“畜生”出逃,附蟥也不能!
但是,当你越过附蟥的时候,就会被它附身,这种生物无孔不入,也就是说,当你沾上附蟥之后,即使用开水泡澡,也不可能将它们全部杀死!它们的身体就像是某种奇特的信号发射器,只要有一只附在你身上,苗人就能够据此找到你!
附蟥之蛊经过多年的演变,已经变成了牧场特有的圈地蛊了,也只有蛊王会才掌握附蛊的制蛊之术!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经过淋木,就会被附蟥附在身上。
在淋木旁边,木姜接过我和方圆手里的面布口袋道:“你们就先藏身在这里吧,等到晚上,我再想办法接你们进去!”
小二撇嘴道:“木姜叔,你可拉倒吧,这艳阳高照都没法带我们进去,等到晚上,夜湿露重,这样让我们身上的附蟥沾得多一些?还是方便你向他们通风报信啊!”
“通风报信!有什么好通风报信的?”木姜神情凄苦:“就为了自己活下去吗?黑苗寨都不在了,我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跟你说实话,要不是为了你婶和孩子们,我早就……”
我拍了拍木姜的肩膀道:“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信你!”
木姜点点头,走上前去,见我们藏好了,这才摇起铃铛来,听到铃当声,有四五个年轻人向着这边走来,有男有女,衣着十分时尚,紧跟一线城市的时尚风华,如果不是因为养蛊人不能过多地将皮肤露在外面,我敢肯定,这群人中有一半会穿露脐装,牛仔裤上全剪出一百多个洞来……
“老头,回来啦,效率不错嘛!”其中一个脑后勺纹着一名美女在蹲厕的长脸男子叫道,同时伸出手,示意木姜将食特扔过去。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背上山来的牛羊肉沾上附蟥。
木姜将两只面布口袋连背篓起一起扔了过去,这会儿,“牧场”中已经聚集了十多人,他们哄抢着,笑闹着。我们这才发现,木姜背上山的除了牛羊肉,还有一些烧烤的料包,竹签,酒更不用说了,红酒白酒啤酒一样都不少,不一会儿,他们便将东西都拿走了,只留下木姜站在淋木的外面。
他又不是食物,自然没有人理会他。
木姜不希望身上沾有过多的附蟥,因此没有从淋木中绊过,而是后退了四五步之后,一个借步起跳,试图跳过淋木丛,他跳是跳过去了,但是毕竟年纪也大了,在落下时闪了腰,疼得跪在泥地里好一会儿都站不起来。
我和方圆看向木姜,担忧不已。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木姜才勉力爬起,一步一挨地向家里走去。
见木姜没事,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那帮年轻人已经生起了火堆,将肉架在火堆里烤呢,肉香味飘过来,让早已腹中空空的我们食指大动,一只只青花大碗里倒满了酒,年轻人捧起酒,唱道“男:喝你一口酒呀问你一句话,你的那个爹妈(噻)在家不在家……”
立即就有女孩应道:“你喝酒就喝酒呀那来这多话,我的那个爹妈(噻)已经八十八”
“男:喝你二口酒呀问你二句话,你的那个哥嫂(噻)在家不在家
女:你喝酒就喝酒呀那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哥嫂(噻)已经分了家
男:喝你三口酒呀问你三句话,你的那个姐姐(噻)在家不在家
女:你喝酒就喝酒呀那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姐姐(噻)已经出了嫁
男:喝你四口酒呀问你四句话,你的那个妹妹(噻)在家不在家
女:你喝酒就喝酒呀那来这多话,我的那个妹妹(噻)已经上学哒……”
这哥的名字叫做《六口茶》,到这里被改成六口酒了,歌曲倒是挺欢快的,就像城市里的年轻人没事也会聚在一起K歌,挥洒多余的精力,顺便玩点小暧,昧,人同此心,心同此情,到哪里都差不多的!
唱着歌,就有一两对男女眉来眼去的了……
恰在此时,羊肉和牛肉也烤得差不多了,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唱歌,指点江山,气氛比刚才更加热烈!
不得不说一句,他们的聚会比汉族人聚会有意思得多,无论男女,都能唱能跳,多才多艺,要是换成我们,聚上几个钟,估计早就冷场了!
“他们的聚会是准备开到天亮去吗?”方圆的话颇为无奈,不知道是她的血味太过甜美还是怎么的,虽然木姜临走之时给了我们一些防蚊的药水,蚊子还是追着她咬,这会儿身上都有十多个包了。
我盯着那堆篝火看了一会儿,说道:“应该差不多了!”
方圆问我:“师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很简单!”我说道:“你们没有发现他们已经有十多分钟没有往篝火里加柴了吗?”这群王八蛋,唱歌喝酒吃烤肉,给老子们留在这里喂蚊子,喂蚊子还算了,还得听着他们的歌,闻着食物和酒的香味,这算得上是很残忍的刑罚了,也是在苗地,要是换个地方,老子说不定一生气上前找劫一番。
“他们要走了!”方圆指着篝火欣喜地说道。
我抬眼望去,已经有人开始收拾东西了,其中三名苗女因为醉酒,脸本来就有些酡红,再被火焰的余光一照,更加红了,他们扑灭了火,回到了临时搭建的帐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