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后的扫荡乏善可陈。
白骁与蓝澜当先而行,区区两个人就如同千军万马,在火焰王庭内恣意横行,挡者披靡——实际上根本也没有什么阻力。
大部分有心为国尽忠的,早在之前决定国运的那一场大会战中就已经陪着帝国宰相一起化为亡魂了,如今剩下的多是两面三刀之辈,在国难之际发发国难财是绰绰有余,喊几个大义凛然的口号也算勉为其难,为国死节就免谈了。
白骁几乎是闲庭信步地直抵王庭,看到了高坐在王座上的中年人。
只一眼,白骁就想转身走人了。
“这是假的吧?”
蓝澜在旁边看得也是啧啧称奇:“这一脸颓势的大叔是谁啊?替身也不至于这么不专业啊……就算是被初代王当作提线木偶来养,好歹也是明面上的王,我看着比那个郑力铭还不如。”
一边说,蓝澜又一边四下张望空荡荡的王宫大殿,更觉惊讶。
“那些理应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卫兵死哪去了?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都该有那么三五十个冥顽不灵,顽抗到底的忠实马仔么?”
少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内来回激荡,更显的这末代王者的末路寂寞如雪。
而在二人身后,陆珣等人小心翼翼地跟了过来,看到王宫内的空旷,心惊胆战道:“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蓝澜笑道:“都死到临头,你觉得他还有余力设计陷阱?最多是在王宫下面埋设几百吨火焰石,等我们进来就轰隆一声玉石俱焚。”
刚刚踏进大殿的人们霎时间就上演了一出仓皇变色之术,几乎屁滚尿流地逃出了大殿。少有几个胆子大一些的,则强笑道:“既然这么危险,你们怎么不逃?”
蓝澜说道:“往哪儿逃能比呆在小白身边更安全的?”
一言既出,周围人看向白骁的眼神顿时充满渴望,恨不得立刻抱紧大腿,死命摩擦。
白骁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火焰王的身上。
空旷的王宫大殿,一个满头灰发的颓丧中年做在华美而冰冷的宝座上,冷眼睥睨着王宫的不速之客。
对于这些直接将王室颜面踩在地上摩擦的叛党,这位火焰王既没有怒斥,也没有求饶,仿佛是货真价实的木偶一般,在没人提线操作的时候甚至没有生而为人的感情。
白骁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这不是真正的火焰王——这是理所当然的废话,真正的火焰王早就藏身幕后,只待火焰王朝覆灭后以新王的身份取而代之。
但这个火焰王却简直像是故意在脑门上写了“赝品”字样,拿来调戏一众叛军的玩偶。他甚至连一句像样的遗言都不说,只是坐在王座上等死。
既然如此,那就送他一程。
白骁一步上前,从王宫入口到那高高的王座,数百米的距离宛如凭空消失,下一刻白骁的骨矛已经穿透了火焰王的心脏。
而伴随要害被刺穿,这位灰发的中年人一声不吭地从王座上栽倒,尸体在落地时就化为一片灰烬。
“哇,小白你手太快了吧!?我这边还准备多少布置一下仪式呢,你这是暴殄天物啊!”
白骁一愣:“布置什么仪式?”
“这可是火焰王啊!”蓝澜对白骁的迟钝痛心疾首,“甭管是真是假,他的确是坚守在王城,坐在王座上,对不对?把他剥光了吊城门多好。”
“但是……”
“就算我们都知道是假的,但这也是个重要的仪式节点啊!象征着火焰王朝终于步入灭亡,起义大业取得重大胜利,而我作为第一批攻入王城,俘获火焰王的义军领袖,理所当然会成为新世界的神明。”
白骁沉吟了一下,方才恍然:“原来如此,那现在要怎么办?把骨灰搜集一下,作为展品来证明功勋?”
“不,骨灰巡展还是有点……”蓝澜悻悻道,“反正王城是我们破的,火焰王也是我们杀的,此事天下人有目共睹,不容抵赖,到时候义军机会商讨开国事宜,确定新一代君王的时候,我们还是稳操胜券。”
白骁对蓝澜口中的“我们”深感敬佩,明明只是一路跟着自己看戏,所有的工作都是自己在做,亏她能摆出一副出力甚多的姿态!
不过,白骁对所谓义军领袖,新代君王的位置毫无兴趣,他从小就对权势二字看得很淡,明明在部落的时候被所有人当作未来领袖,可他从没有半点实在感,对部落事务也兴趣寥寥……更何况眼下所处的只是梦境,就算在梦中称王称霸又有什么意义?
“那咱们什么时候召开会议,建立新的王国?”
蓝澜说道:“很快了,全国各地消息灵通的义军首领们早就该动身前来王城了,要不了三天就该集结完毕——反过来说,三天都到不了王城,那也没资格参与咱们的分赃大会。”
白骁点点头,不置可否。这种政治上的权谋,就由蓝澜拿主意便好。
在部落中,负责谋略的也一向都是首席巫祝,部落首领只负责拍板和出门打架。
看着地上化作灰烬的火焰王尸骸,以及四周空旷的王宫,白骁只希望这场闹剧能尽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