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寒窗谁可知?一朝成名百里闻!
“状元楼”那高中的四位老爷已经兴奋的没有了人样,不一会儿老酒便喝高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这两句诗是对陈瑀现在最好的写照了,相比着这些老爷们那高兴的劲儿,陈瑀显得无比的落寞。
道理大家都懂,但真正事情临到头上,或多或少都有不甘,或多、或少!
陈瑀应该属于那或少的,塞翁失马,又焉知祸福?掐指算了下,马上弘治皇帝也该宾天了,正德那家伙又这么能闹,刘瑾眼看着要大权在握,虽然朝廷现在看起来一片祥和,弘治中兴,是每个读书人报国的最佳时机,可他们哪里会知道还有一种说法,叫朝在天子旁,暮成田舍郎?
没人安慰,只能这样变着花样自己给自己打气了,想及此,陈瑀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便开始纷纷的祝贺严嵩四人。
这几个家伙出息最大的就是严嵩,现在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陈瑀笑呵呵的道:“恭贺各位老爷咯,看来我要好好再京师吃几顿才回去咯!”
众人知道陈瑀现在的心情,也纷纷的安慰他,严嵩打了一个酒嗝,那味道……差点把陈瑀熏过去,他晕乎乎的道:“尔廷玉切不可灰心,三年后定能蟾宫折桂,就凭那一句对子,我便知晓尔胸有大才!”
“噔噔噔……隆隆隆……轰轰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阵急促的锣鼓声,一阵振聋发聩的嘶吼声在“状元楼”门外响了起来。
这一阵声音,把几个喝的微醉的人顿时吓清醒了三分,店老板也疑惑的看着众人,但是众人也和他一样的表情,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店老板终于忍不住了,他打开了酒店的大门,天虽已经黑了,但是门外却被照的如同白昼,足足有数百人挤在“状元楼”门前。
这状况把不了解情况的老板吓的冷汗直流,莫不是那年唐解元的案子又犯了?
“陈瑀陈廷玉可在此下榻?”人群中有人高声问道。
“却是。”老板颤颤巍巍的答道。
“可算找到了!”这个时候,人群才挤出来一个小厮,他摸了摸头上的大汗珠,气急败坏的道:“哪个王八犊子说在城北的“庄园楼”他娘的,老子腿都断了!”
抱怨了句话后,他才转怒为喜,敲了锣鼓,高声道:“捷报,浙江杭州府钱塘县老爷陈讳瑀,高中弘治乙丑科第一名,领班面圣!”
“哗”酒楼内所有的儒生都十分崇拜的望着那一袭白衣,神态自若的陈瑀陈廷玉,会员,本届的会员竟然是这小子。
也是,你瞧瞧人家,这才是面如平湖心若惊雷,就瞧这份气魄,人家不是会员谁又能当得?现在就又这般的见识,日后还得了?
背着双手的陈瑀,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那报子,片刻,晕了,对,兴奋的晕了过去。
后面的事陈瑀不知道了,但是陈瑀觉得今天很丢人,不就是喝了几杯酒?不就是得了一个喜讯?至于晕了么?
他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篇笑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一觉睡的很安慰,很美妙,他做梦了,春梦,直到第二日日上五竿才爬起来。
黄婉早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粥,陈瑀醒来没有见着人,喝了茶壶里的几口热水,缓解一下那快要冒烟的嗓子,然后洗把脸,吃了点粥,这才晕乎乎的走了出去。
“呀,陈会元,你咋出来了?”门外有人见到陈瑀高呼道。
虽然这话说的陈瑀好像刚从监牢出来一般,虽然这会员叫的有点儿像是那啥场所之人,但是陈瑀统统不介意了,没错,他高中了,铁饭碗已经拿到手了。
陈瑀温和的冲那厮笑了笑,那厮端在手上的水盆顿时扔了下去,激动的高吼:“陈会员醒了!”
这声惊雷比什么都管用,少顷便见到严嵩、谢丕、董玘笑眯眯的走了过来,都朝陈瑀行了一个标准的儒生礼,然后恭贺道:“陈师兄。”
这一拜,四人的利益便结在了一起,这就是官场上其中一个帮派,叫做同窗,千万别小看这个帮派,这是除了师徒之外,另一个十分团结的团体,这可真是骂架一起上,砍人一起来的主。
陈瑀现在也不顾他们的年龄几何,是否比自己大小等等之类的礼俗,这一拜他受的起,官场上分大小不比年龄,比的是出身,是科考!
………………
乾清宫东阁内,弘治皇帝正认真的吹着那景德镇青瓷杯中的茶叶片,然后轻轻的醮了一点儿黄汤,便将杯子搁下,盖上盖子。
他一切的举动都是那么的如沐春风,不急不缓,但是这淡淡的举动间又有着说不出的气势,让人胆寒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