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兮愣了愣,叹了口气道:“我和你不一样。”
“都是一样的,我做的哪件事不是万劫不复的?杨大人应该和你提过,不然你不会说出适才那番言论。其实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就看你有没有勇气了,你没有的话,我帮你!”
对于陈瑀这没头没尾的话,杨若兮自然是听不懂。
二人说话间,陈瑀突然感觉浑身一凉,抬眼朝人群看去,一道寒光正朝这便射来。
见识过太多这种威胁了,陈瑀此刻也是浑不在意,反倒是淡定的看着徐延功,甚至还笑了笑。
徐延功不淡定了,你他娘的泡妞泡到老子这里来了,还这般明目张胆,纵然你以前是鹰犬爪牙,纵然是大明礼部左侍郎又怎么样!
他在一旁一位老学究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一群人便朝陈瑀这便走来。
定睛看去,那老学究似曾相识,片刻后陈瑀露出厌恶的眼光。
“陈大人好久不见。”李梦阳淡淡的道,眼中也和陈瑀一般露出厌恶。
“李大人最近身子骨还是挺硬朗的,不容易啊!还能沿途跋涉的跑到丹徒来。”陈瑀也寒暄道。
二人话中带刺,任傻子都能听出二人不合。
对于李梦阳这样的人,陈瑀真的给不了什么好话,这老家伙在危机的时候哀求康海救他,救了他之后反手将康海甩开,不但如此,在刘瑾倒台后,也是他第一个出来指正康海,才落得康海被贬官的下场。
李梦阳年岁不大,现在才刚四十有一,可那满头白发,看起来犹如五六十一般,自从刘瑾被诛之后,他被启用,现被杨廷和擢升为江西按察司副使。
不过他日子过的也并不好,碍于他那不讨人喜的性子,刚到江西,便与总督陈金闹翻,又不久与巡按御史江万实闹翻,又不久和淮王佑棨搞翻,不仅如此,还鞭笞淮王校尉。
只是不知道这刺头今天发什么疯,竟然跑到南直隶来了。
李梦阳听到陈瑀这话,一撇山羊胡子顿时被气的直了起来,什么叫身子骨硬朗?什么叫还能到丹徒?咒谁呢孙子!
“陈大人……哦不,陈老爷这不回钱塘,怎生得在丹徒来了,还混进今日琼仙诗会?”李梦阳眼中带有一丝不屑,“我等在研究盛唐诗文,可不是你这种穷酸书生会几句时文,做两个八股便能来的。”
李梦阳这话一出,可是将那些学子们臊的脸透红,什么叫穷酸书生?什么叫回时文?什么叫两个八股?你他娘志气高,为何还要考进士?
不过这些学生毕竟都是给徐延功的面子,又加上李梦阳是正四品的官,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
“呵,李大人这话说的,自太祖开国以来,便定下大明学术基调,会时文怎了?八股做得好怎了?总比一些沽名钓誉的老不休来的好,一边咒骂时文八股,一边却考上了进士,臊得慌!”陈瑀这话恰巧说出了那些读书人的心声,若不是碍于面子,真想拍手附和陈瑀骂得好!
论嘴皮子,陈瑀还没怕过谁,李梦阳双颊气的通红,全身都在颤抖,良久后怒吼道:“小兔崽子,有本事和老夫比一比?”
“比什么?文必秦汉?诗必盛唐?以子之矛攻彼之软肋?呵呵,行,倒是很久没玩过诗歌了,李大人,您身子骨不太好,为老不……哦,是老前辈,您出题?”
“颇讶枫林赤,无风叶自鸣。来人与归客,同听不同情。”李梦阳摆了摆手怒道。
这诗中的意思任谁都能听的明白。
“空同子此诗妙哉。”徐延功拍了拍手,一脸佩服的附和道,“陈大人,您应该知道,我们同听不同情,还有,也不要自作多情,一些下流无耻的事也请你掂量一点。”
他说着看了一眼杨若兮,眼中划过一抹鄙夷和嫌弃,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垃圾一般。
须臾后,见陈瑀不说话,李梦阳眼中露出不屑的道:“黄口小儿,除了会时文八股,还会点什么?老夫都不屑与你谈论诗词,因为会脏了艺术!”
他这句话骂的够厉害,仿佛出尽了心头浊气一般,双手背在身后,一股子傲气。
“这就是我大明的状元!岂非笑话也?”
两人的争执,最无辜的是那些躺枪的学子,他们希望陈瑀能回击他,因为自己是站在徐延功这边,又不希望陈瑀能做出什么诗词来。
见陈瑀半晌不言语,他们眼中皆都露出同情之色。
陈瑀看了一眼李梦阳身后的兰花,心中顿时有所想,便道:“茶陵诗派么?呵呵。”
那脸上的狂傲,甚至比李梦阳还有过之:“身在千山顶上头,突岩深缝妙香稠。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