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望着她,神情严肃又困惑:“你身上的妖气益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冷凝拍了拍手,冷声轻哼:“咱们谁是人,谁是妖,白姑娘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
白夭夭捂住胸口,提气施展法术,一阵清风吹来,裹着雄黄远离了她,散入空中。风卷白色衣裙飞舞,真是飘然若仙,不染纤尘。
冷凝目光阴狠地看着她,似是恨不得将她撕碎。
白夭夭面色也沉了下来,缓缓问:“你今日前来,应该不只是跟我讨论谁是人谁是妖的吧?”
“当然,”冷凝一弯唇角,声音却如在鲜血中淬过一般满是杀气,“我要你永远离开药师宫,不许再接近师兄半步。”
白夭夭远山眉轻蹙:“我迟早都会离开。但无论如何,我必须先化解你身上的妖气。”
“妖气?”冷凝一挑弯眉,“哈哈”大笑,“这妖气难道不是你留在我体内的?猫哭耗子,我不信你会替我解去。”
见她形似疯癫,白夭夭眉头蹙得更紧,摇头道:“冷凝,这样下去,我担心你……”
“够了!只要你离开一切都会解决!”冷凝狠狠打断她,随即又笑的意有所指,“你不愿意走也没关系,我只能将你的真身身份公之于众,到时候,只怕白姑娘想走也难!”
白夭夭愤然扭脸,说道:“我所作所为问心无愧!”
冷凝唇边冰凉笑意更深:“听白姑娘意思,就算让师兄知道,你一直在骗他,也无所谓喽?”
白夭夭一怔,气势瞬时弱了下来,低声问冷凝:“你究竟想怎样?”
冷凝“啧啧”两声,唇边笑意得意至极:“白姑娘记性可真是不好,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我要你离开师兄,永不能出现!”
白夭夭从未想过,冷凝竟然会如此怨恨自己,不过若不能除冷凝身上妖性,她真的恼怒自己一生怕也是不为过……
眼下似乎只有一条路可选……
便是她将自己灵珠封印……
若是如此,根源一断,冷凝身上的妖气便说不定能够逐步祛除……
白夭夭凝视冷凝,深吸一口气,道:“好,我成全你,立刻离开,并不再出现。祝你与宫上白头偕老,今生今世生永结同心。”
冷凝笑的娇艳如花,却又喊住了欲转身离去的白夭夭:“白姑娘先请留步,请先用法术将我师兄救好,再与他好好的道个别,断了他来寻你的念想,这也算是你为我师兄做的最后一件事。”
白夭夭回眸,有些讶然地看着她,冷凝则残忍笑着,一字一句警告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
白夭夭自讽一笑,不再听她后续言语,大步走出了院子。
冷凝眸光狠辣,跟在她后面,到了许宣住处,本想跟进去看着白夭夭会不会私下对许宣乱说什么,却突然想到饕餮的吩咐,抬头一观天色,跺了跺足,便转而唤走了清风,让他随自己外出采药。
白夭夭在门口踟蹰良久,方才缓缓推开门。
许宣在床上不安地昏睡着,额头滚烫,将清风方换上的冰帕子又复烧的温热。白夭夭望着他下巴冒出的细密胡茬及干裂了口子的嘴唇,心疼不已,后悔因为自己的胆小懦弱,而这么晚才敢来看他……
“怎么就病成这个样子,自己还是个做大夫的呢,放纵自己这样烧下去,都不怕醒来变傻了……”白夭夭伸手,将他头上的帕子在冰凉的井水里拧过一遭后,又复给他妥帖放于额头,可随后又笑自己此事做的多余,她又不是靠医术医人的……
“许宣,你得醒来了,药师宫和……冷凝,都需要你……”白夭夭握住他烫人的大手,将自己的仙力缓缓渡进去。白色仙力极为冰凉,随着其快速运转于许宣周身,烧不多时便已退了……
许宣眼睫开始快速颤动,他反手扣住白夭夭的手,慢慢睁开眼来,声音沙哑:“白姑娘……”
白夭夭任仙力在他体内运转最后一个小周天后,方缓慢却又坚决地将手自他手中抽出来,扶着他后背让他坐起身靠在软枕上,又去倒了杯茶水与他:“宫上。”
许宣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方望着眸光低垂闪躲的她道:“白姑娘为何又一次救我?”
“宫上你婚期将至,再不醒来,怕是会惹出大祸。”白夭夭语调平缓,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
“哦?”许宣苍凉地笑笑,“你倒真是牵挂我的婚事,生怕我错过了。”
“毕竟宫上是因为我才淋了暴雨……若不如此,我内心愧疚难安……”白夭夭心尖如被针狠狠扎过,不见伤口,却是痛的她难以自持,她匆匆后退几步,唯恐相距太近,被许宣发现端倪。仓促一拱手,她低声道:“缘有深浅,终须一别,既然宫上已然康复,我特来向宫上告辞。”
“走?”许宣望着她,神色越发冰冷,修长如玉的手指在锦被上用力滑过,“大婚之日在即,白姑娘若无急事,不妨多留二晚。”
白夭夭摇头拒绝:“家师有命,召我速回骊山。宫上的喜酒,我怕是喝不上了……”
许宣冷笑一声:“你要回去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