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仿若未闻,只醉心于眼前的药草:“你记一下,明日要去补一批甘草,这药虽然寻常,却是一日都断不得的。”
“是!”清风赶紧记录,又想起许姣容,再小心翼翼地问,“那您的婚事?”
许宣冷冷瞥一眼清风,视线就又回到面前的药材柜上,心不在焉地问:“什么婚事?”
“哦,许姐姐是这样说的,”清风来了精神,模仿着许姣容的样子说,“他要是怕麻烦呢,就只管点点头,剩下的事都交给我这个做姐姐的做主,保管办的漂亮!”
许宣拿着病例,弯腰记录,又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翻出一本医书,翻看片刻,再仔细看看那病例,眉间微蹙,自言自语道:“这病看来的确有些蹊跷……”随后又着急地翻出另一本病例,凝神看着。
清风目光追着他在房里四处转悠,有些急了:“不是……宫上……我究竟要怎么回复啊?”
许宣甚是不耐烦,头也不抬地挥手道:“好了好了,一切全按她的意思办。”
“真的?您答应了!”清风喜形于色,“那我这就去回复!”恭敬地行了个礼便向门外快速跑去。
许宣却继续专注地在病例上批注起来。
许姣容正在界碑外等的焦急,终于见到清风持着灯笼在夜色中向自己行近,赶紧迎上去:“怎么样?弟弟他怎么说?”
清风兴奋道:“宫上说,一切依照你的意思办!”
许姣容长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望着天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这个榆木脑袋的弟弟,终于算是开窍了!”
清风宽慰她道:“许姐姐日夜为宫上挂心,宫上虽是冷性子,但心里想必都是明白的。”
许姣容用手绢沾了沾眼角的湿润,叹道:“我们姐弟命苦,我知他为了我的安危,是故意避着我的,但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不能不管他呀……你说冷大小姐这么好的姑娘,他却迟迟不开窍,若是真叫别人娶了去,我该如何对得起咱地下的爹娘?”
清风忙点头:“我们也都盼着宫上能与大小姐在一起呢!”
许姣容再次深深出了口长气,笑道:“行了,得了你的讯,我也就安心了,我赶紧将这事告诉她去!”
清风见她扭头便走,似是十分心急,也不知她口中的“她”是谁,挠了挠脑袋,便回身,蹑手蹑脚地回到丹药房。
此时许宣刚好批注完病例,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标注点了点头,抬眼看到清风进来,蓦地回忆起了什么,猛然站起身来:“清风,你刚刚说什么?”
清风愣住:“什么什么?”
“李夫人啊!她刚才要你通传的是何事?”许宣着急,这时候他可真想把思想单纯的清风揍一顿啊。
清风想起这事,还在开心的笑:“就是你和咱们冷大小姐的婚事啊,你说,一切按她的意思办,许姐姐已经回去了。”
许宣愣了片刻,忽觉头痛,扶了扶太阳穴,他睁眼呵斥清风道:“胡闹!你为何不阻止我!”说罢,便一阵风般冲出了丹药房,往冷凝住处而去。
他平日不愿姐姐进药师宫,冷凝却会时不时让姐姐去她那里坐坐,果然,此时许姣容正站在冷凝院子外的小花园里,牵着冷凝的手道:“有你这么个知冷热的人在他身边,姐姐别提多高兴了!”冷凝则是一派娇羞。
许宣看得更是心道要糟,尚隔着一定距离,便忙不迭地出声挥手道:“姐姐!冷凝!”便是急得连优雅都不要了。
冷凝回头看向他,又羞得不敢看他,只轻声唤了句:“师兄。”
许宣来到二人面前,神色略现尴尬,而许姣容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的手,便要往冷凝手上放,吓得他赶紧甩开。
许姣容为掩饰尴尬,赶紧干笑两声:“你瞧,可来得正好,我正和冷凝商量你们俩的婚事,连日子我都选……”
许宣忙打断她的话:“姐姐今日来,定是来求药的吧,正好,我为姐夫配了副新药,调理筋骨最是好用,清风,把药拿来。”
什么药……
清风不解地挠了挠头,正待询问,许宣瞪他一眼,又继续道:“没拿?清风你最近可是越发惫懒了,竟没将药带出来,既然如此,你明日亲自带着药去李府赔罪,今日就散了吧,夜路难行,姐姐你注意安全,早些回去吧。”快速说完,许宣转头就走。
许姣容还在他连珠炮一般的语句中回不过神来,片刻才冲他背影喊:“哎哎哎,你急什么?”
听见她呼唤,许宣隐隐脚下更加快了步速。
冷凝清风面面相觑,迟疑着,还是只能跟上。
许姣容拉了拉冷凝的衣袖,冲她比口型道:“等我好消息!”
冷凝更是羞涩,红着脸低下了头,随手摘下一朵花,偷觑下许宣背影,唇边不自觉弯出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