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他做很多事了,朱山海背着手缓步向前踱着,一旦与俄国的铁路连通,也就意味着英俄两国的援助将源源不断的输送过来,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尽快的实实在在的掌控西北的局势。
刘长兴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他很清楚他们眼前所面临的处境,西北两省推行义务制兵役法的时间已然不断,并不缺乏兵源,缺的是武器弹药,一直以来,朝廷对于西北两省的军火供给都遵循着十分严格的制度,不会短缺,但也不会富裕。
一个征兵令,他们能够轻易招募到十余万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老兵,但却拿不出足够的武器装备队伍,甚至是连实弹训练所需的弹药都无法满足。
军区并非没有库存备用的武器弹药,但却都被冯仁轩的人马牢牢把持着,正当的少量的需求倒是能满足,但数量稍大一些,便会遭到拒绝,借口也冠冕堂皇——大战在即,必须保证足够武器弹药份额。
至于说英俄两国承诺的将大量提供军火援助,人家压根就不理睬,一句不配套就让他们无话可说,这毕竟是事实,英俄两国的制式武器和弹药的口径确实有着细微的差别,不能通用。
眼下,他们招募的新兵是不少,但都眼巴巴的等着英俄的军火援助,不过,横贯哈萨克大草原的铁路线都在安西行省境内,处于冯仁轩的掌控之下,他们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到头来还的仰人鼻息,看冯仁轩脸色,指不定最终白忙活一场,为冯仁轩做嫁衣。
沉默良久,他才试探着道:“能不能让俄国人先运送一批军火过来,用马队中转一下。。。。。。”
“哼。”朱山海冷哼了一声,“冯仁轩若是不想我们壮大实力,运来的军火只能是便宜他们。”
刘长兴迟疑着道:“才对外宣布两省联合自治,他吃相总不至于那么难看罢。”
“一个半月时间,我可不敢心存侥幸。”朱山海沉声道:“再说了,我从不将希望寄托在对手的身上。”
“那怎么办?”刘长兴下意识的反问道,没有足够的武器弹药,再多的兵力也形不成实力。
“抢!”朱山海清脆的道。
抢?刘长兴心里一惊,“抢军区的军火库。。。。。。?”这是疯了吗?这简直就是虎口夺食,就算能够得手,也必然会激发矛盾,引发大规模内讧,完全是得不偿失!
“谁说要抢军区的军火库了?”朱山海老神在在的道:“巩宁城内的督标营不也有军火库?”
抢督标营?刘长兴一时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督标营是旧称,新疆和安西相继建省之后依照大清军制,督标营、抚标营都改称为地方武装警察,依旧归总督和巡抚统领,但已不属于朝廷经制之师。
作为地方武装警察,装备自然有差距,野战炮之类的重武器自然是没有的,轻重机枪、迫击炮等重火力武器数量也很少,不过,轻武器倒是与经制之师一样都是制式步枪。
新疆的督标营也不例外,不过是规模比内地省份要大的多,督标五营,兵额足足一万,巩宁城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是督标营的天下,将主意打到督标营头上,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犹豫了一阵,他才开口道:“左部堂并非善善之辈。。。。。。。”
“不过是一只老掉牙的病虎而已。”朱山海不屑的道,他只所以打督标营的主意,不仅是因为督标营相对来说较弱,也因为左宗棠与冯仁轩往来密切,而且他也需要彻底的掌控巩宁城。
巩宁城早期又被称为满城,因为城内驻扎着大量的满营八旗官兵,立宪之后,大清全国上下掀起一股废除满城的风潮,巩宁倒是没受多大影响,不过城内六千余间兵营尽数被督标营占据。
自朱山海发动兵变软禁皇太后和皇上的事情之后,巩宁城的戒备也分外森严,尽管后来两省联合宣布自治,但因着皇太后皇上依然居于总督府,朱山海进驻城内,其部掌控着西门,以至于巩宁城内的情况分外复杂,守备自然也格外严。
自兵变之后,原本极为繁华的巩宁城逐渐冷清下来,虽然取消了戒严但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往回巡逻的警察和官兵,城内商贾渐渐绝迹,居民也是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不到天黑,城里就分外冷清,城门也就早早落锁关闭。
零点一过,城内的煤气路灯尽皆熄灭,整个城市顿时陷入黑暗之中,凌晨三点,西门——‘轨同’门出现了一队黑影,在用手电筒发射了信号之后,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落了下来,随即,两扇沉重的城门也缓缓打开。
一队队黑影在低低的喝声中快速冲向城门,始料未及的是,大队人马才通过城门前行不远,就听的一声尖利的啸声冲天而起,随即在夜空中爆开,这是一颗极为常见的花炮冲天炮,不过在寂静的夜晚却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很快,接连又是几颗冲天炮在夜空中炸响,城内四处顿时响起了警报声,随即是急促的军号声,熄灭的煤气路灯又再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