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西南部,伏尔加河。
发源于东欧平原西部丘陵湖沼的伏尔加河是欧洲最长的河流,也是世界上最长的内流河,全长3500多千米,最后注入里海。
将近一半的俄国人居住于伏尔加河流域,因此,俄国人称之为母亲河,它也是俄国的内陆航运干道,通过伏尔加河-波罗的海运河连接波罗的海,通过北德维纳河连接白海,通过伏尔加河-顿河运河与亚速海和黑海沟通,最后注入里海,有着“五海通航”的美誉。
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物产丰富的察里津无疑是伏尔加下游的一颗璀璨明珠,不仅有着‘西南粮仓’之称,也是连接欧洲和亚洲陆路和水路交通的枢纽,随着欧亚大铁路的修建,又成为重要的铁路交通枢纽。
交通的便利带来的是商贸的兴盛,俄清两国的商贸逐年繁盛,随着铁路的不断延伸,两国的商路也随之迁移,从巩宁穿越哈萨克大草原抵达察里津的路线,已成为两国最重要的商道。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察里津从十八世纪建城以来就一直是俄国的军事重镇,以前是俄国蚕食中亚的桥头堡,清国收复哈萨克大草原,清俄两国重新勘定边界之后,察里津作为俄国的军事前沿,军事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清国西北两省叛乱,安西总督冯仁轩称王自立的消息传开之后,察里津里的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每天都有数列装载着军火或是部队官兵的军列抵达。
各种猜测和议论也随之冒了出来,这阵势究竟是要协助清国平定叛乱?还是乘机夺回失去的中亚地盘?谁也说不准,而且两种可能都有。
前者,是建立在清俄两国数十年逐渐友好关系的基础上的,后者则是,现在的清国西北两省是清国乘着俄国当年克里米亚战争战败的时候强行夺取的,导致俄国持续一二百年来的南下政策因此而夭折。
不管是出于哪个目的,只要出兵,横贯哈萨克大草原的铁路都是重中之重,因此,在大战将至的气氛之下又增添了另一份紧张的气氛——抢修尚未贯通的哈萨克铁路所造成的紧张气氛。
一列列军列,货运和客运列车呼啸着奔驰在莫斯科至察里津的铁路线上,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货船客船沿着伏尔加河顺流而下,军火、粮食、石料、木材等物质以及大量的部队和抢修铁路的劳工技工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察里津。
一直按部就班修建的横贯哈萨克大草原的铁路工程迎来一个疯狂的爆发期!俄国这边调集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日夜抢修,清国安西行省这边也同样在日夜抢修,大量的部队官兵都参与进来。
察里津铁路管理局,俄国交通大臣和西南铁路管理局局长涅梅沙耶夫拧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电报,电报是彼得堡冬宫发来的,内容很简单也没什么新意,就是催促加快铁路修建进度,原本是要求保证在冬季封冻之前,确保完工,如今则是要求务必在封冻前一个月完工。
提前整整一个月完工!
涅梅沙耶夫捏着电报的手不由的微微有些颤抖,作为主持贯通欧亚大铁路工程的他,在来察里津之时就已经深刻的了解到这条铁路的重要性,也清楚皇帝陛下着急赶工的原因,为此,上任伊始,他就更改了按部就班抢建的计划,与对面的东方人一样,分段同时开建。
分段修建速度是快,但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也是倍增,而且目前这种修建速度可以说已经是极限了,再提前一个月工期,那不是难,而是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拒绝,明显是不可能的,他清楚,突然要求工期提前,肯定是清国或是中亚又或者是欧洲出现了什么变化,诉苦,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用,非常时期,诉苦不能博来丝毫宽限,还会落得个无能的印象。
左思右想,他才提笔快速草拟了一道回电——抢修铁路已至极限,如欲再进一步加快进度,唯有调动部队参与。
不过几个小时,彼得堡的回电就到了,“已电令当地部队全力配合,务必不计一切代价,如期完工。”
看到回电,涅梅沙耶夫心里仅有的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他正准备叫人备车前往军营,秘书快步进来,道:“清国西北两省已于今日正式宣布自治。”
涅梅沙耶夫一愣,自治?不是自立?
巩宁城。
整个巩宁城披红挂绿,彩旗飘飘,一派喜庆,上午十点,巩宁通电四方,西北两省正式宣布自治,城内尽管略微显得有些冷清,但依然锣鼓喧天,鞭炮震天。
外间一片欢庆,总督府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在外面强颜欢笑的慈安皇太后一回到后院,脸色就阴沉的怕人,借小皇帝之口宣布西北两省自治,再一次将她娘俩置于风口浪尖,不知道内省各大小报纸会怎么指责。
尽管是百般不愿,但人在屋檐下,却是不的不低头,如今她娘俩的身家性命都捏在西北这些个叛贼手里,除了俯首听命之外,又能如何?
不过,她最恨的还是易知足,她娘俩明明是有机会脱身的,却被他生生的陷在这贼窝里!
有人愁自然是有人喜,布政使司衙署,将一众前来恭贺的官员和部属打发走之后,朱山海满心得意的点了一支雪茄缓缓的抽着,西北两省宣布自治而不是自立,不过是缓兵之计,为的是不过分刺激大清。
另外,也是考虑到慈安和光绪娘俩的处境,毕竟两人是大清的皇太后和皇上,总不能让大清的皇帝宣布两省自立罢,当然,这块遮羞布很快就用不上了。
不管是自治还是自立,大清都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出兵征讨,不过,他并不担心,哈密至吐鲁番的铁路已经被严重破坏,大清即便是想征讨,也要拖到明年开春。
有俄国和英国的大力支持,等到明年,又将是另一番景象,究竟是鹿死谁手,可就难说的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