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儿,别吃了,咱俩消消食,就去找水喝。”
“噢”
二蛋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蛇肉,按着哥哥的指挥,收集枯草,天就快黑了,得扎个火把才能下井底。
两人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才扎出一个能烧一阵子的火把。而胃里的食物也消化了一阵子,苟超感觉身上恢复了不少力气遂来到了井边,打算踏上取水的征程。
此时太阳的下巴已经被地平线遮住,在夕阳的余晖里,苟超点燃了火把,让已在水桶里蹲好的二蛋仔细拿着,深吸一口气准备把水桶抱到井沿儿上。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骡马的嘶鸣声,还与以往马帮来时的感觉大不相同!
那些马帮来此是为了赚钱,很少有人直接乘马,都是尽可能的多赶些骡马车。
而这次苟超分明听到了骡马的奔腾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这片土地上却不再是死气沉沉,四面八方的流民疯狂的向平原中心聚集,陆续赶到的吏员兵丁正在费力对其进行收拢。
篝火已经大量的燃了起来,十几口大锅很快就支好,成百上千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粟米下锅,腹鸣声吞咽声叠声而起。
有那等不及的赤着眼睛往里冲,全被兵丁用棍棒拦在了外围。几名吏员扯起嗓子高声的传达着朝廷的政令,并指挥着手下把流民分块编好。
一顿人仰马翻地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将将维持好秩序,此时粥水的香气也弥漫开来。
苟超看着身穿袍服,头戴包巾,脚踩布靴的吏员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他奶奶的肯定是古中国,日本朝鲜的服装肯定不这样!
自从下决心活下去后,苟超心里一直想知道身处何处。
自己那古怪的口音有点像电视里听过的闽南话,但他妈的又有点像日语和朝语,潜意识里一直隐隐担心变成朝韩或是日本人的老祖宗。
可他又不敢接触那些破衣烂衫眼冒绿光的流民,今个儿总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苟超领着二蛋之前一直在荒宅里观望,等赶过来时已经排在了人群的末端。这会儿排队放粥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虽然那大锅里虽然中途几次加水,但轮到二人已是粒米也无哇。
好在放粥的老兵看他兄弟二人可怜,把揣在怀里的黄米饼子掰了两半分给了两人。
苟超倒是不饿,千恩万谢之后,借着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的放粥的粗瓷大碗,连喝了三碗水,又喂了二蛋两碗,才随着胥吏的安排安顿在一处火堆旁。
“老丈,我兄弟二人来得晚,没听见官人喊话,这官府是要怎么安排我们啊?”
苟超水足饭饱,瘫坐在地上,感受着不远处传来的阵阵热气,浑身放松起来,也敢和人搭话了。
“唉,圣人仁德啊。”
这老汉长叹一口气,眼望着火光诉说起来。
原来去年大旱时,朝廷就派了很多钱粮,出台了不少措施。
但是新皇登基没多久,一些地方官员存着些浑水摸鱼的心思,挪用盗卖,该建的水利设施也没修建。没想到旱情一发不可收拾,待灾民逃起荒来已无力赈济。
事情闹大后,已上达天听,朝廷又选派能员干吏带着物资向各处赈济,涉案人员大部分已经被抓了起来且要从重处理以泄民愤。
这老汉原本家境还算殷实,两个儿子都已成亲,长房长孙已经十岁,二房的孩子也五六岁了。老汉的两个儿子都很孔武有力,原本在逃难的人群里还算过得去,可没想到逃了六七天也没找到补给的城郭。老头的婆娘身体本就虚弱,饥渴交迫之下还生了病,没办法就把已长到十三,水灵灵的女儿卖给了马帮换食水。
说到这,老汉已是老泪纵横。苟超想宽慰几句可又不知如何张口,好在很快他又收敛情绪摸了把脸有点高兴地说道
“还好圣人仁德,把教坊里的女儿都护了起来,咱们拿着身契,圣人出钱帮着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