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余白薇,余星只能想到瑞王,可是瑞王为何要这么做?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困住自己?
可他只能困住自己一时,困不住自己一辈子,如此想来又有些说不通,余星觉得瑞王看上去不像这样的人。
这一晚他思绪翻飞,乃至一晚上浑浑噩噩,也没睡踏实。
清晨,天光钻过天窗,照亮室内一小片,余星迷迷糊糊睁开眼,听见此起彼伏的鸡鸣声,瞬间毫无睡意。
鸡鸣声!
这里不是城内,而是城外,他们带自己出了城!
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上午没人送饭,等过了午时,才有人打开木门,两个彪形大汉伫在门口,斜晖洒入将室内照得敞亮,余星被阳光刺激得眯上了眼,等适应了亮度才睁开双眸。
这两人身形魁梧,余星不是他们的对手,且不说手脚还都被绑着,就算没被捆着,也不是他们对手,想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估计没跑几步,就会被他们如同拎小鸡一般,拎回小黑屋。
一人手里端着个破旧陶碗,碗里装着米粥和几片青菜,男人将陶碗放地上,“吃吧,等过了今夜,就不会被关这里了。”
余星神色微动,依旧保持着垂首姿态,舌头卷走米粥,心里止不住想男人话中之意。
男人见他老老实实没有多问,又看他像条丧家犬般趴在地上吃馊掉的米粥,率先笑了起来,余星充耳不闻,忍着呕出来的冲动,快速咽进嘴里。
两人欣赏了一会儿,转身落上锁,回去继续和送来的婢女玩乐。
日落西山,房门再次被推开,陈旧木门发出破风箱般的呼啦声。余星蓦然睁开眼,除了四名壮汉外,这次还来了个模样周正的男人,和一个气质冷艳的女人。
女人个头不低,只比七尺男儿低了半个头,一身气势如虹,着黑裙,配香袋,简单不失大气。
女人凝视浑身污脏的余星,室内潮湿阴暗,透着股尿骚味和腐臭味,她微微皱鼻,扭头看身后四人,眼中带着责问,“怎么把人关柴房?”
“领头大哥”小心作答,“咱们事先也不知余三少爷是仇家还是别的……只得将人先关进柴房,而且您别看他这样,先前几次三番想逃,咱兄弟几个迫于无奈才把人绑了。”
余星无声反驳:他压根就没有逃跑过,他倒是想跑,可被这么捆着别说跑了,站起来行走都要摔一跤。
女人并不相信,淡淡道:“行了,照之前谈好的。”
“他会带你们过去的。”
四人跟着那名男人离开,女人走近了些,外头徒然响起惨叫声,几声之后戛然而止。
余星身子微颤了下。
女人柔声安抚,“别怕,那些都是自以为是的家伙儿,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是不知道乖乖听话。”
女人蹲下身打量余星,如同端详一件货物,察觉
到女人的审视,余星微微蹙眉。
不多时男人回来,看了女人一眼,彼此似在交流,只不过余星看不懂。男人上前也不嫌余星身上脏污,将人扛肩上带了出去,女人亦步亦趋跟在后方,余星被颠得险些吐出来,穿过花园从西侧游廊到东厢房。
男人把他放矮榻上,女人用小刀割开绳索,轻柔的嗓音里带着森严警告,“庖人在准备昏食,等会儿他们会带你去沐浴,别想逃走,你是逃不掉的,方圆百里都是主子的人。”
余星心口狂跳,大陈拥有这么大别庄的人不多,特别是在京郊,只有亲王公爵级别的人才有这样的待遇。
女人口中的主子,就是绑架自己的人么?
那人是谁?
或许是余星目光中的疑惑太过显眼,女人道:“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多问,也不要去探听是谁,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小家伙儿姐姐再教你一件事,想要活得长久就不要多问,当心祸从口出。”
余星皲裂的唇微微发抖,他知道女人在警告自己,哪怕过了今晚他知道那人身份,也无法撼动对方一下,他的地位与力量,对上那人便是蚍蜉撼大树,螳臂当车败无几。
女人出去,男人守在外面,不多时丫鬟们鱼贯而入,小厮提着热水进来,往浴斛里注满热水,丫鬟提着花篮往里面撒玫瑰花瓣,又有丫鬟捧来澡豆、絺、绤和衣物,小厮将屋中央的巨大屏风挪到浴斛前,一小厮到余星跟前,要去脱余星的衣服。
余星道:“我自己来。”
小厮自顾自扒下他肮脏褴褛的外衫,几人合力把余星架去屏风后。
余星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两名力大无穷的小厮这才放开余星。余星进了浴斛,丫鬟用篦子梳理余星毛躁污脏的头发,抹上皂角,小厮给余星搓背,力道大得宛若扒了层皮。
清水瞬间浑浊,小厮又打来两桶热水,换了水又洗了一遍,确认清洗干净后,小厮拿絺布给余星擦拭,穿衣。余星穿得是暗黄色长袍。丫鬟为他梳头,在头顶扎了个髻,用狐脸木钗固定,脚下一双黑色银纹鞋,与刚才天差地别。
丫鬟们出了房门,大丫鬟对门外守着的男人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