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甩了甩那象征着夷族王室的狼牙,唇角轻勾,“只有死路一条?那就请姑娘去死吧。”
这变数来的猝不及防,那女子心知暴露,脸色大变,手中银针乍现,向许然飞身扑去,齐盼山目光一寒,手中剑尚未出鞘,那女子就已经被许然先手制住。
齐盼山满心懊恼,抱拳道:“微臣失职,陛下恕罪。”
今日若不是陛下,他只怕会酿下大错!
许然将那女子反手缚住,“齐将军未有对妇孺挥剑的经历,一时不备也可以理解,日后更该当心。”
齐盼山对那女子喝道:“你究竟是何人,胆敢行刺陛下!”
“呵,既然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女子恨恨地盯着许然,这竟是天齐的皇帝,若她得手,天齐必定内乱,也可给赤那王子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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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然侧目道:“观姑娘容貌,想来方才言论也并非全是虚假,应是有我天齐血统,姑娘胆色惊人,却缘何为夷族出生入死?”
那女子并不答话,只死死瞧着许然手上的狼牙。
许然轻轻挑眉,注意着那女子的脸色缓缓道:“这狼牙,是你们王上的?”
说罢他又自顾自摇头,“看来不是,那是……二王子赤那?”
那女子瞳孔剧缩,许然便一笑,将那狼牙收入袖中:“看来是了。”
“你胡乱说什么!”那女子一阵惊慌,疾声道:“我不为从小长大的地方,难不成为将我和我母亲抛弃的天齐?”
许然不再理她,同齐盼山耳语两句,令人将那女子带了下去,严加看管。
回了自己的帐内,许然便开始写信,系统在一旁偷窥。
“宿主,这个月不是已经给小裴写过信了吗?”
“嗯,”许然笔下不停,“有些想他了。”
思念并非是单向的,已是丑时,凝辉殿偏殿依旧灯火通明。
裴观没有回王府,或许是待在陛下曾待过的地方他夜间才能少些梦魇,或许是只有赵福还能同他说说陛下。
他从前绝不会相信自己会有如此举动,身为臣子,却居于皇宫,若被人知晓,定会以为他有不臣之心。
他确实有大逆不道的心思,却不是对皇位,在凝辉殿里的夜越来越长,这心思也就越来越明晰,他知晓自己想要什么……纵万劫不复,也不会后悔。
赵福上前灭了煤油灯,“摄政王啊,陛下走前可是嘱咐了再嘱咐,万不可让您熬坏了身子,您可看在奴才这条小命的份上,快去休息吧。”
裴观失笑,无奈地上了榻,陛下是当真操心。
他幼时便懂事,母亲都不曾这么操心过他,倒也是新奇的体验了。
闭上眼便不免有些不好的场景时时浮现,扰得他不得安睡。
这样的噩梦从前也有,他上战场时尚且年幼,血风肉雨,肝髓流野,即便不能表现出来,也不可能不害怕的,但也只梦魇了一月,便慢慢适应了,适应了机械的杀戮,适应了身边昨日谈笑的兄弟今日便化作一具尸体。
可如今陛下已经去了数月,他便担惊受怕了数月,适应不了……
不过一个时辰,他梦中惊醒,那片血色犹在眼前,大口喘着粗气,几乎有些踉跄地行至案前,那将匣子死死捂在怀里,才稍稍安心。
陛下答应了他,会平安归来……
他相信,他会等。
可等了还没多长时日,又有消息传来。
“摄政王!军中急报!”
传令之人满头是汗,持着齐盼山的印信喘了一口气便道:“陛下被困!”
裴观骤然站起,声音都有些发颤:“什么?”
许然确实被困,赤那这次是发了狠心,带了所有的部下围了他们一行人,极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不是不能突围,但许然别有所图,也不愿平添伤亡,站出来将那狼牙在赤那眼前一晃,赤那就变了脸色。
天齐皇帝就这样以一己之身换其余将士回营,被夷族的赤那王子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