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余人的太原守军,除了愿意归顺的两千余人之外,其余的全部都被吴铮关押起来。至于韩庆泽,吴铮倒是没有杀他,而是要他帮忙演一出戏。韩庆泽战战兢兢地问道:“不知吴将军让小人做什么?”
吴铮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和容悦色地说道:“等完颜宗辅到达太原城之后,请韩大人再演一遍之前用来对付我的戏码,我相信韩大人一定会演的很好!”韩庆泽默不作声,屋外忽然传来他妻女的哭声,他顿时脸色惨白,犹豫半晌点点头道:“小人自当尽力而为……请大人放过小人的妻女……”
吴铮笑了笑,摆摆手势,随后走出了屋子。外面,一对母女被放开,她们跑进屋子里,回到了韩庆泽的身边。吴铮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希望韩大人能够记得自己的诺言,不要让我失望!”
诱敌深入之计是吴铮在攻下太原城之后定下的计策,太原城虽然可以固守,但仅凭他手下这数千人很难守住这座方圆百里的城池,战士们虽然作战勇猛,但战线拉得太长,兵力太过分散抵抗不了潮水般的金兵。还不如将敌人诱进来,若是能够搞定完颜宗辅那是最好,即便完颜宗辅没有进城,吴铮也可以利用巷战将进入城中的敌人消灭掉!
“这很冒险,我知道。”深夜,吴铮躺在床上,丁月明依偎在他的身边。“但我现在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了,完颜宗辅的兵马十日后便会兵临城下,此人乃是金国名将,这次又带着数万精兵,仅凭我们数千人马,出城一战必败无疑。而固守城池虽然可以苟延喘息些许日子,但我们是孤军作战根本没有后援,而金兵却可以源源不断地派遣兵马过来,最后我们也照样是死路一条。”
丁月明握了握吴铮的手,吴铮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便对她笑了笑,继续说道:“进退不得,不如放手一搏!或许会是鱼死网破的结局,但我也要试试。”丁月明轻声道:“我相信夫君这次也一定会像之前那样,化险为夷,反败为胜!”
“咦?我心里都没底,你又哪里来的底气?”吴铮笑问道,丁月明眨眨眼:“自己的夫君,自己当然最了解了。我跟随你多年,从大辽草原到河西古镇,从征战西北大地到横渡大海跨越高丽,再到奇袭上京一路南归,夫君的丰功伟绩,我是件件都记在心上。每一次当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死局的时候,夫君都会施展手段将局势逆转!”黑夜中,她的眼睛亮亮的。
“我相信夫君!”
“但这次不同以往,我要做最坏的打算了……”吴铮望着窗外的月牙,轻声道:“巧儿年纪还小,而且她才刚刚脱离苦海,我不能让她死在这里,所以我希望你能带着她先离开这里回到黑水寨去……”还未等他说完,丁月明已经开口拒绝道:“不!我要陪在你身边,让其他人送巧儿走吧,我绝不会离开你!”
感受到丁月明的身体在发抖,吴铮吻了她的额头,柔道:“这件事必须由你来做,其他人武功没有你好,而且我也信不着别人。”
“可是……”
“好了,乖,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将丁月明拥进怀里,“夜深了,快睡吧,你放心,我不会死的,你老公我可是小强呢!我有九十四条命,死不了的!”
“又拿自己和虫子比……”丁月明擦着泪水,在吴铮的耳边低语:“如果你死了,别走远,等着我!”
……
七日后,完颜宗辅兵临太原城下。
远处,黑色的兵锋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如林般的旌旗随着北风伸展摆动,隆隆的马蹄声夹在呜咽的风里,闷闷的,如同压在人心头的石头,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韩庆泽带着两百名手下打开城门,列队迎接。他苍白的脸上是难掩的恐惧神色,缩在长袖中的手和僵硬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抖着。身后,一位普通士兵打扮的青年轻声咳嗽了一下,韩庆泽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
“韩大人……别忘了你的妻女!”那人低声提醒道。韩庆泽没有说话,而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态调整过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向迎面而来的一支队伍缓步走了过去。
“小臣,太原城守,韩庆泽恭迎元帅!”韩庆泽在为首一匹高头大马前停下脚步,恭敬地躬身施礼,而他身后所带来的两百人则单膝跪地。
完颜宗辅今年三十有六,身壮如虎,浓眉大眼络腮胡,肃穆的脸上极少看见笑容,他生性诚实,又骁勇善战,深受金帝器重。惊闻上京城居然被一股名叫黑衣军的队伍袭击,甚至连皇宫都被攻破,所幸皇帝陛下安然无恙。
但这也让忠心耿耿的完颜宗辅大为火光,在怒斥守城金兵无能的同时,他下令立即返程勤王,他发誓要将这支队伍撕碎!
此时,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韩庆泽问道:“韩城守,近日可有那黑衣军的消息?”韩庆泽低头回道:“不曾听闻。”完颜宗辅暗自纳闷,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黑衣军也差不多该到太原城了,怎么这里一片安宁,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
视线从韩庆泽向后面单膝跪地的二百人望过去,军容整齐,倒算是治军有方。满意地点点头,道:“我还担心黑衣军会赶在我回来之前进攻太原城,幸好没有。”低头的韩庆泽心里一阵发苦,暗道:“你回来晚了……太原城早就被黑衣军攻破了!”
“好了,我们进城吧,这一路有够辛苦的!韩城守,劳烦你准备一下,给我的人马备好粮草,我们休息一日还要继续北上,去堵截那些黑衣贼军!”完颜宗辅难掩脸上的疲倦之色,连续急行数日没怎么休息,眼下总算到了太原城可以好好休整一番了。
韩庆泽连忙前头带路,引着完颜宗辅向城内而去。五万人马不可能一起进城,只能按部就班地进城。跟随完颜宗辅首先进城的是他身边最为忠诚和善战的三千名近卫军,其后才是其他各部。
队伍行到了城门前,即将入城时,完颜宗辅突然拉住缰绳,一双如鹰般的眼睛扫视着看似平常无奇的城门。韩庆泽的心几乎要提到了嗓子眼,而他身后的青年士兵则握紧了刀柄……
“韩城守……”完颜宗辅看向韩庆泽,后者听到声音如遭雷击,呆立在那里。“这城门该修缮一下了吧……”完颜宗辅刚刚说完,脸色陡然间变了,因为韩庆泽已经翻着白眼,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而吴铮则在心里暗骂一声,这废物紧张过度,吓得晕过去了!
身经百战的完颜宗辅立即察觉到了异样,他大吼一声:“有诈!快撤!”而同一时刻,一名普通士兵从远处疾冲过来,钢刀出鞘,吼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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