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铮冲出居和殿后,见黑衣军战士摆出一个半圆形的阵势,外围是盾墙,里面则是火铳队。而在外面横七竖八的躺了百余具尸体,显然是皇宫的侍卫猛攻不下被打退了。
就在吴铮被困在大殿的这段时间里,黑衣军虽然群龙无首,但平日里他们都参加过应对各种突发事件的训练,所以并未出现混乱和失控的情况。
吴铮见兄弟们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没有向众人解释什么,直接下令撤退。没有人会多嘴去问原因,服从命令,这是黑衣军长期树立的铁一般的纪律!
冲出内城没多远,吴铮遇到了秦孝的反抗军,此时他们陷入了苦战,三百多人被一千多金兵包围,秦孝护着一位身穿囚服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拼命向外冲杀,但冲了几次都被金兵杀退回来,身上已经挂了彩。
自己人必须得救,吴铮摆了摆手指,黑衣军呼啦一下涌了上了,没用多久便将秦孝等人救了出来。秦孝一见吴铮面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而吴铮的视线则落到了他身旁的中年男子身上。
“裴先生!?”
中年男子虚弱地抬起头来,长期的折磨和营养不良,令他的视力严重受损,此刻他听到声音,激动地伸出手摸过来,颤声道:“是吴帮主?是吴帮主?”居然是失踪多年的裴心源!
吴铮伸出手握住他,连声道:“是我!我听月明她们说你被金兵抓走了,还以为……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吴铮竟然与裴心源相识,这令秦孝感到吃惊,但见周围又有大批金兵围过来,秦孝喊道:“二位以后再叙旧吧,金狗又杀过来了!”
黑衣军和反抗军合军一处向上京城外冲去,路上裴心源大致讲述了一遍自己的经历。
至尊帮被金兵打散后,他被金兵俘虏,原本是要就地处死的,没想到一位金兵统领忽然下令,将他从屠刀下救了出来。之后他才知道原因,是一位康姓老者为他做了保,据说此人在金国的身份相当尊贵,所以那位金兵统领才网开一面,将他抓起来随同那些被掳掠的百姓一起押往金国。
之后他被卖与一个金国贵族为奴,为对方管理府上账务,日子还算过得去。但他总是心系故土,想偷偷逃回大华去,但这里是金国都城,与大华相隔万里,回家根本没有希望。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与秦孝相识,二人志同道合结为异性兄弟,他为反抗军出谋划策,二人准备暗中起事,不料事情败露,他被抓去大牢,经受了严刑拷打也没出卖兄弟,而秦孝也没把这位讲义气的大哥忘记,一直在寻找机会救人。
正巧,韦庆宗受吴铮之托来找秦孝,于是才有了后来这里应外合,放黑衣军进城之事。说到底,秦孝也是为了借机救出裴心源,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突破了一处金兵的围堵,黑衣军向韦庆宗的店铺方向移动,那里丁月明正带着赵巧儿等待吴铮的接应。
听说赵巧儿也活着,裴心源心里高兴,问了她的情况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真是灾难!”裴心源叹口气,“金国挑起的这场战争害了多少人!该死的完颜圣!”
“……我觉得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恐怕发动战争的人并不是完颜圣!”吴铮沉声说道,随后将自己杀入皇宫,遇到郭槐和死去的完颜圣的事情说给裴心源听,至于郭槐死后复活的事情则隐去不提。
裴心源难以置信,金国的皇帝居然已经死了,那么发动这场战争的人又是谁?这件事找不到任何答案,二人心事重重不再讨论此事。
从韦庆宗的店铺里救出丁月明和赵巧儿,二女见到裴心源后,惊喜交加,拉着这位副帮主泪流不止。
……
黑衣军攻入上京城,甚至还杀进了皇帝的寝宫!消息传到城外的金兵大营,顿时如热油入水炸开了锅!上京是什么地方?那是金国的心脏!而金国乃是当今天下实力最为强盛的国家!大辽、南华皆被其消灭!高丽、西夏、吐蕃、大理也都闻之色变!
谁能想到,竟然有一支军队敢来这里撒野!不仅撒野,它居然还成功了!这可是金国军队的奇耻大辱!更是他们的严重失职!
震怒之下,金兵大营的统帅立即下令发兵堵截,这支目前为止还没有弄清归属的队伍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他们必须接受最严酷的惩罚!全部都要被碎尸万段!
吴铮带兵从上京城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亮,这一路冲杀,黑衣军杀敌无数,但自身也折损了近三百人!这些可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一想到这些人,吴铮心里是阵阵的痛惜!
远处,隐隐传来金兵的号角声。虽然众人身心疲惫,但此刻绝对不是休息的时候,城外被吴铮留下来接应的五百战士早已带着战马前来接应,他们必须赶在金兵大军到达之前迅速撤离。
“帮主……”裴心源忽然拉住吴铮,平静地说道:“裴某不走了。”吴铮一愣,他回头看了看裴心源,还有站在他身后,秦孝带出来的几百人的反抗军。
裴心源道:“我与二弟义结金兰时曾向天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二弟他志向远大,想留在这里干一番大事业!这也是我们二人共同的心愿。现在他又救了我的命,我是绝不能把他丢下独自返回大华的。”他轻叹一声,道:“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和二弟在一起,还望帮主理解。”
吴铮沉默片刻,缓缓伸出右手来,裴心源见状也伸出右手,二人用力握了握手,以现代人的方式做出了告别。
被吴铮抱上战马的赵巧儿望着远去的裴心源,不舍地问吴铮:“吴大哥,裴大伯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留下来多危险啊!”吴铮道:“人各有志,裴大哥是位重情重义之人,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就算我劝他,他也会坚持留下来。”
“有些事情一定要有人去做,而有些人也注定要走上这条崎岖坎坷,但又荣光万丈的道路……我们能做的,只有祝福了。”
收回心神,对马背上的赵巧儿露出一丝微笑,吴铮道:“我的小公举,做好准备,咱们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