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并没有什么摆设,只有几张休息用的椅子,不过对沐芷汐来说有张椅子就足够了。
沐芷汐坐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小腿,发现伤口并不深,不过却划开的口子却很长,被东方逸用布草草包扎过后流血也渐渐止住了。
从怀里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金疮药,沐芷汐打算先上点儿药,把血止住,回到家再细细清理。
“吁——”帐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听到七公主的声音传来:“颜子遇呢?他怎么样了?”
“他在处理伤口。”这是东方逸的声音,七公主闻言仿佛要进来,却被东方逸拉住了,只听东方逸说道:“月儿,男女有别,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好吧。”七公主声音里有些失望,却真的没有再进来,随即便听到东方俊过来和七公主说话的声音。
沐芷汐正低头把裤腿卷起来,露出了莹白细腻的小腿,听到外面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现在这个样子,七公主进来的确不太方便,同样是女人,要是被七公主看出点什么来,那就麻烦了。
伤口处还沾着血迹,沐芷汐胡乱从衣角撕开一块布,在伤口边缘擦了擦,就想直接上药,下一秒又再次听见了东方逸的声音。
“来人,去打一盆水来。”听声音像是在吩咐周围的侍卫。
沐芷汐没怎么在意,但接下来听到的一道女子的声音却让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
“表哥,听说山上有刺客,你没事吧?”不用说,这正是慕容雪,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清脆动听,还带着真诚的关切。
帐篷外的慕容雪脸上的确是一脸关切的表情,还带了点儿得意,因为在场的女子都看见了逸王抱着受伤的颜子遇回来,大家虽然关心逸王有没有受伤,但没一个人敢上前来询问,只有她,逸王的表妹,才有资格问出这句话。
东方逸闻言淡淡应了声:“没事。”
慕容雪闻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再次忸怩地问道:“那……表哥答应给雪儿猎的兔子……”
之前表哥跟她打招呼的时候曾问过她喜欢什么,要给她猎回来,她便说了她喜欢兔子,并且以为他真的会给她猎回来,于是慕容雪怀着兴奋不已的心情在山下等了半天,即使听到猎场混入了刺客的消息也不肯走,为的就是等着表哥猎回的兔子,现在看到他两手空空,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本王答应过你?”东方逸的语气中有些惊讶,不是故意想要赖账,而像是完全忘了这回事。
慕容雪顿时感觉有一盆冷水从她头顶泼下,把她雀跃的心情瞬间浇灭,脸色一瞬间变得五颜六色起来,刹那间哑口无言。
是啊,今天早上她说她喜欢兔子的时候,表哥没有接话就走了,并没有开口承诺要给她猎回兔子,只是她自己以为他答应了而已,天知道她在等待的这大半个时辰的时间跟多少名媛千金吹嘘了这件事,也准备等表哥真的给她猎回兔子后在名媛千金们面前炫耀。
但是现在,东方逸短短的一句话就把慕容雪所有的幻想都击碎,可想而知她现在的心情该有多么的……酸爽!
感受到周围的名媛千金们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慕容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候侍卫刚好把水取回来了,东方逸也没有再理她,接过侍卫手中的水盆便撩开了面前的布幔,进入了帐篷,毫无疑问这个举动又引来许多人各式各样的猜想。
沐芷汐听到外面的对话,正觉得心中莫名地暗爽,下一秒,布幔便被人撩开,东方逸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看到她连伤口也不清理便直接上药,东方逸脸色蓦然一黑,冷声开口道:“颜太医的医术是吹出来的吧?身为大夫竟然不懂得上药之前要先处理伤口?”
沐芷汐很想翻白眼,谁说她的医术是吹出来的,有本事别找她给他解毒啊,不过看到他手里的水盆,猜到了他的目的,她心中却蓦然一暖,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东方逸见她少见的乖顺得没有顶嘴,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端着水盆走过来,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转眼看到她白皙细腻的一段小腿,眼神闪了闪。
“谢谢你!”沐芷汐突然开口说道,不管他对她有什么图谋,她还是得开口说声谢谢。
东方逸没有接话,弯腰把她的小腿抬起来,放到了另一张椅子上,问道:“药呢?”
沐芷汐闻言有些惊讶,他要给她上药?刚想开口拒绝,但转念想到他这么好面子,如果她拒绝了他,他会不会生气得出去?想起帐篷外的慕容雪,沐芷汐鬼使神差地住了口。
“在这里。”沐芷汐把手里的药瓶递给他。
有东川国最受尊敬的逸王殿下亲自为她上药,好像也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哦。
东方逸接过来拿在手里,从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蘸了清水后给她清洗了一下伤口。
伤口本来已经快结痂,突然碰到水有点疼,沐芷汐不由缩了缩小腿,却咬着牙没说话。
东方逸放慢了动作,耐心地把伤口周围的血迹都清洗干净后,打开药瓶给她撒上金疮药,再从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包在了伤口上,随即又撕开自己衣袍的一角,撕成布条绑在帕子上。
既然是为她包扎伤口,他的手总不可避免地要接触到她的肌肤,甚至他用布条缠伤口的时候为了固定好,直接摁住了她的小腿。
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沐芷汐心跳加快的同时耳根也渐渐红了起来,不过看到他做这一切的时候眼神很专注,仿佛心无旁骛,沐芷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是女人,也没存有其他的心思,她平白无故害羞什么?
气氛一时静谧,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这是她以颜子遇的身份出现以来跟他相处得最和平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