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旁边的老百姓说,这是山上的胡子,听说很厉害的,专杀日本人,在东边的鸡冠砬子藏身。这回日本人派了大量人马进山剿了他们,把他们打散了,没想到这几个人在这烟筒山镇上出现了,就有人悄悄报了官,因为日本人开出悬赏了,有举报的抓住他们一个人赏五百块钱。
日本人出动了保安军,在一家大车店里围住了他们,抓捕时打死了一个,活捉了两个,保安军恨他们打死了几个弟兄,抓住他们就是一顿毒打,要不是日本人要活的,这两个人会被活活打死。
趁他们没走远,小五子匆匆走进火车站,他得告诉二牛一声,让二牛把两个姑娘送回去,不能让她们跟着冒险。
一想到二牛,小五子立马想起那个人是谁了,他是和二牛一起在矿山血战时的战友,是那个国军的连长,好像是姓杨,当时小五子没和他说过话,就只和自己人的张国瑞说话来着,但小五子记得他是因为战斗时这个杨连长和张国瑞一样勇猛无敌,绝对是抗日战场上的铁骨英雄,虽然在二牛口中叫他们遭殃军。
正好来车了,人们都在等待检票上车,小五子跑到二牛身边抓住他和他耳语了几句,二牛有些迟疑,小五子朝招娣白雪一努嘴,眼神很坚定地看了看二牛,你别看小五子平时对二牛哥长哥短的,关键时刻他还是二牛的长官,而二牛守纪律听命令已经刻在骨子里了,于是点点头,领着两个姑娘上车了。
白雪看小五子没上车,急了,想要下车,被二牛和招娣紧紧抓住了,二牛说:“小雪,别急,他是去打听一个故人的消息去了,事情紧急,来不及跟你们说了,过两天就会回来的,放心。”
白雪没下去车,眼泪却下来了,呆呆地看着头也不回匆匆走远的小五子背影哭出了声。
小五子回到街上,向着那边已经走远了的队伍追去。
镇子外边有个临时的兵营,有一辆日本人运兵的卡车,他们大概是想把抓来的人抬上车,送到吉林或新京去,因为这里离这两个地方差不多远。
小五子脑子在不停地琢磨,脚下却没放松,已经靠近了那个兵营,小五子就再没往前走,因为再走就会被发现。
小五子找了个房屋的墙角隐藏起来远远地观察,他发现,那些人把人抬上卡车却并没着急走,而是留了几个人看押,他们大多数人都去了大营房,看样子是去庆功吃饭了。
好机会,这机会稍纵即逝,小五子没犹豫,猫着腰迅速潜了过去。这时正是早晨,阳光从东面照过去四周又都是雪,耀眼的很,而小五子正是自东向西走,所以车旁的人一直到小五子到跟前了才发现有人过来了。
负责看押的一共三个人,一个蹲在后轮旁抽烟,两个在车后面唠嗑。
小五子冲到跟前,一刀划开了一个人的颈上大动脉,一回手要划向另一个人时,那个人反应并不慢,双手一合,抱住了他持刀的右胳膊,一面喊那个抽烟的人来帮忙,小五子右胳膊往回夺,借力膝盖就顶了出去,正顶在这个人的胯下,然后抱着他胳膊的手就松了,小五子反手一刀刺进了他的咽喉,但这边刀还没拔出来呢,第三个人也到了。
小五子反应奇快,左手一把握住了刺过来的刀刃,那把刀余力未尽还是有半寸刺进了小五子腹部。
那个人在用力前顶,小五子左手的鲜血已经飞溅出来,但他不敢放松,也不能放松,因为一松手,刀子就会入腹。
小五子松开了陷在敌人脖子里的刀子,右手一个二龙抢珠,戳瞎了对手的眼睛,那人眼睛受伤手就松了,刺刀被小五夺手抢了过来,反手一刺,正中对方心脏位置。
兵贵神速,必须要快,因为营房里的人大概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声音。
小五子上车割开了捆绑两人的绳索,问他们还能走不?
杨宝清一直都是清醒着的,他虽然是半靠在车厢里,小五子过来的一切行动他都尽收眼底。他看这个身手不错的小伙子也感觉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只知道这肯定是自己人。他就答了一句:“能走,但走不多远,小兄弟,你去把他们的手榴弹给我,你快跑吧,我给你挡一下他们。”
小五子跳下车把地上三个人的枪和手榴弹摘了下来扔上车,向他们喊了一句别下来,就冲向驾驶室,拿出摇把子,插到车下,使劲摇了几下。
越是着急越是摇不着火,摇了几次都没着,左手的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地往雪地上掉,小五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使劲摇了几下,汽车这才突突地发动着。
兵营里其实并没有听到他们白刃战的呼喊声,但汽车发动声却都听到了,所以,当小五子把车子转了个弯时,兵营里的人已经端枪出来了。
在飞一般窜出的汽车后面,枪声大作,子弹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