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几个丫头却听得直点头,勖嬷嬷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儿,这个屋里的都是咱们自己人,太太这些年待大家怎样,大家心知肚明。这次回京是大事,可不能丢了太太的脸。再者说,咱们又不是串亲戚小住,咱们是要长久地住下去,说不准要和那京都大宅的人们打一辈子的交道,如此,咱们更该让他们看看咱们的规矩,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书香门第!什么才是大家风范!那些乡绅地主、小门小户里的奴婢,怎么能同咱们比!”
“是!”几个丫头说得响亮。
笑笑看大家如此有决心,便进一步道:“咱们是个集体,自然谁也不能落下。我已经请示过太太,为大家裁了合宜体面的衣裳,备了统一的簪珥,至于大家那一日的行为举止,还要勖嬷嬷和慈姑多操些心,这两日好好教导大家。”
“是!”
“依我说,现在便去办了的好,大伙随我来,学规矩!”勖嬷嬷雷厉风行地一声令下,丫头们都跟着去了。
谷珊娘本是无争的心,看大家如此,心上也不免多了几分责任感。
笑笑想起什么,又道:“娘给晚辈们的礼品可备下了?”
“都备好了,不过是些成色好的簪钗玉镯。”珊娘道。
“我想着,装礼品的荷包还是分开样式的好,到时候娘也好认,我前日着绣娘做了几个好看的大荷包,一会儿给娘拿来看看?”
“好好。”珊娘道,“笑笑只顾着为娘和这些丫头,你自己的行头可准备妥当了?”
“一切以娘为中心,我们这些人甚至也可以说是娘的行头。娘的衣裳是蓝紫色调,我便准备了件莺嘴黄的衫子,走在娘的身边,把娘提亮,而且,黄色与蓝紫搭配非常和谐。丫头们用银红,显得喜庆,嬷嬷们用姜黄,沉稳但不老气。”笑笑歪头看看母亲,“娘,您觉得呢?”
“这小嘴巴一套一套的,为娘都听糊涂了。”珊娘笑起来,“娘信得过笑笑,一切按你说的去办。”
“还是不行,我是黄衣蓝裙,和娘的青莲色有些重了,”笑笑想着,“回头换个绿裙子吧,天水碧的,寒烟翠的,都行!绿与黄,也正合了春日的草长莺飞!”
珊娘望着女儿,仿佛见到了昔年的唐三郎——那种完全沉浸在忘我世界里的滔滔不绝。
敬业,这也是唐家的传统之一。
笑笑掰指头算了算:“再过两日就是初一了,离咱们回京就剩七八天了,我答应爹画的那些花样还没选出合适的呢。”
珊娘道:“依我说,那向日葵和桐花的都好,都做成衣裳也可。”
笑笑看看母亲,咬着嘴唇:“我大概是灵感爆炸了,画着画着,就画了八张……”
“八样?”珊娘也禁不住嗓子提高了,再者说,刚才那个爆炸是什么物事?
“是,一画一画,就画了十几张,最后选来选去,选出八样来,哪个都不愿摒弃。”
“这有何难,都交了,让你爹自己选去。”珊娘从容一笑,不觉又道:“八样花卉,都是哪些呢?”
母亲难得有这份好奇,笑笑便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红色虞美人,白色蒲公英,明橙色凌霄,金黄色向日葵,淡绿色木绣球,蓝色桔梗,粉色石竹,紫色桐花。”
母亲边听边点头:“都是好看的花儿,且还都是鲜少被人取材做样的花儿。难为笑笑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