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在却是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夏雨姐我。。。。。。”
夏雨摆摆手,“没关系的,反正总归是要有人补上的,你们去给皇后娘娘表演是重中之重,若是因为我耽误了,那岂不是白白错过这个好机会了。”说完,她看着河在有些不自在地神色笑道:“若是觉得不安的话,干脆这阵子就好好练习,等演出的时候一鸣惊人多得些赏赐。到时候分我一些,让我也沾沾光就行。”
这是一句玩笑话,河在却是似乎是当真了,她郑重地对夏雨说道:“夏雨,我会好好努力的。不过到时候得了奖励我可不能分你太多,我要存钱的。”
夏雨哑然一笑,她本就是想缓和下气氛说故意说的那些话,可河在却如此认真的回答。而且此时河在正眼巴巴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的紧张,似乎真是在怕夏雨狮子大开口一般。夏雨平日里倒也知道河在性子有些古怪,凡事容易钻牛角尖,便开口解释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自己努力得来的赏赐,我什么会去要,你莫要当真!”
“真不要我的钱?”河在盯着她,似乎有些不相信。
“是是是!保证不要你的钱。”夏雨心中叹了口气,也不知平日里破山怎么与河在相处的,也许是两人的性格有些互补的地方吧,反正夏雨觉得自己跟河在这种类型的人相处起来就挺有些困难的。
几人说话的时候,她们一直在等的人也到了。
却是陈嬷嬷派来的专门指导她们演出的戏子。
那戏子来了两位,一位是年纪大约三四十岁的戏子,而另一位也不知是她的女儿还是徒弟。年纪更夏雨她们差不多,却是长了一张苹果般的圆脸,一小脸上便露出了一对小酒窝。她是宫中专门为贵人们表演的人,她的母亲便是从小生活在宫中,母亲的母亲也是,年轻的时候给贵人们演戏,老了便教她们这些新的人。因此,那小戏子却是从来没有出过宫的。
此次她来教众人演出,却也是让豆腐斋的人看到了自己与专业人士之间的差别。
“小梨花,你演得可真好啊!”家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看着那小梨花蹲在地上,模仿着黑狗的模样不由地说道。原本夏雨演得已经算是十分可爱了,可这小梨花演出来的黑狗,却是更上了一层楼。那摇头摆尾,偶尔伸手挠自己痒痒的样子,更是又好笑又让人印象深刻。
在演出的时候,若是轮到谁在说台词或者是表演。其余人都会不自觉的停止自己的动作,只看着说话的那人,可这小梨花却并不是这样。在在别的人演出的时候,她很自然的做出些小动作,比如追着自己的尾巴跑之类的,更令人印象深刻。、
听了家花的话,小梨花腼腆了笑了笑,“我就是吃这碗饭的,不演好,就没饭吃,为了有饭吃就不得不演好。不过你们的本子是谁想出来的,可真是有趣啊。我在宫里演了这么多戏,本子见了不知道有多少,可都没有像你们这般有趣的。平日里演那些什么《贵妃醉酒》《闹元宵》之类的,别说贵人们看得烦腻,就连我们都演得不想再演了呢。若是今后的本质都像这般有趣,那该多少!”
“那恐怕是不太可能。”夏雨挺喜欢这小梨花的,便也笑着说道:“宫里的娘娘们平日里也不太爱看戏的,都是逢年过节或者是有什么喜庆的事情才摆上一台戏,既热闹又喜庆,你如今看我们的本子有趣是有趣,可是却没法在那时候演呢。若是演了,有可能得了赏赐也有可能被斥责的,那宫中的老人们看了一辈子的《贵妃醉酒》,想来看得再腻味也变成了习惯,猛的来了新东西,她们倒是觉得不喜,觉得不符规矩了。所以,这有趣的本子也只有偶尔的演一演,今后宫中出现的也不会太多。”
小梨花看到夏雨坐在一旁,脚上却是绑住了绷带,之前一直好奇想跟她说话却是找不到由头。如今夏雨主动开口了,她便走到了夏雨跟前坐下,笑嘻嘻地说道:“这位姐姐说的有道理呢。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小梨花。”
“我叫夏雨。”夏雨看着这小梨花笑得可爱,也不由的笑道:“你们平日练功辛苦吗?听说梨园子弟要从小开始练,吊嗓子,练身子,都十分辛苦呢。”
夏雨问这话其实也真是有些好奇。
宫里确实有个小梨园,可那却不是什么好地方。
戏子之类的人物在宫外的地位就十分低,偶尔出一两个名角,看起来虽然受人追捧,但实际上也是那些有钱人觉得好玩而已。偶尔有那等走运的,能嫁进富贵人家做个小妾,已经是戏子们极好的出路了。说起来戏子若是有了名声,在鼎盛时期得到的钱财打赏之类的却是是丰厚,可等她们年纪到了,这有出了新人,也就慢慢黯淡下去了。更别提那堕入风尘的梨园子弟,更是数不胜数。
先帝就极不喜欢戏子之类的人物,宫里虽然有了梨园,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因此夏雨看到了这小梨花虽然人身在梨园,可眼神清澈,整个人也是活泼可爱满脸笑容的模样。那笑容可不是假装的,而是从心底,觉得今后日子有盼头的那种笑容。
可她跟夏雨她们这些小宫女不同,她生在梨园,今后也要死在梨园,是不可能出宫的。这才让夏雨感到惊奇,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她想知道,在宫中最黑暗的地方,为何这小梨花还能保持着那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