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约定的第三日,皇甫家那边果然有了动静。只不过来的人却不是皇甫靖,而是傅蓉。
兰莺看着眼前锦衣华服气质不凡的人,也晓得此事恐要生变故了。
那人做了介绍,说自己是皇甫靖生母,之后便长话短说,同容家正式提了这退婚之事。兰莺面上虽维持了镇定,心里却骇极,想起昨日容宝金那句话,顿时有些心悸。
于公于私,这退婚之事,理亏的都是皇甫靖,傅蓉脸色虽有些难看倒也懂得这个道理,只心平气和地同兰莺谈了两个条件。
一,这婚是一定要退的。
兰莺心底岁虽早已敲响了警钟,但听到她这样说仍有些气愤,不免多说几句追问了原因,为何皇甫靖如此鲁莽,在做了那样急迫的决定后,不过三日,又反了悔。
她容家千金岂是别人想要就要,想退就能退得了的?
这边傅蓉一听了皇甫靖名字,脸上还是阴了几分,脑海中想起自己那不孝子如此颓靡而难堪地同她说他要退婚的模样,不免又气上了几分。
对上兰莺追问,她只有些无奈地说皇甫靖少年心性未成熟,此刻要说这婚姻大事且为时尚早,而且皇甫靖远行前往军营在即,此刻贸然成婚也不妥。
末了,许是知晓她皇甫家对容家的亏欠,又立下了这第二条约定。
为表歉意,他皇甫家愿答应容家一切要求,以作补偿。
“皇甫夫人当真以为我容家缺了你提的那些东西不成?”
兰莺自然气急,气皇甫家何以翻脸比翻书还快,也气傅蓉在说着第二点条件时那游刃有余模样。
“宝金好歹也是我国公府上二小姐,在这京城也是享誉盛名的名媛贵女,何以能让皇甫靖这般随意对待,昔日求婚时费劲心思,现如今又要悔婚,当真以为我容家乃是你脚下蚂蚁,任意处置不是?”
兰莺呵了声,极有气势地摆了摆衣袖,瞪了瞪一旁陪着笑脸只字不语的容长泽:
“你这个做爹的,难道没有什么好说的?”
容长泽见她把矛头调转到自个儿身上,惊讶了一下,而后突然走出来,假意咳了几声,客客气气地和傅蓉正式打了招呼,问道:
“当真什么都答应?”
傅蓉点点头:“我傅蓉说话算话,荣国公只随意提就是了。”
果然,容长泽一听了这话双眼冒光,眼睛咕噜咕噜转着,像是马上就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兰莺见了他这模样,也晓得这人好贪人便宜,指不定要傅蓉拿出个黄金万两来才肯罢休,
趁着容长泽一番话将说未说之际,她急忙道:
“其他东西我容家不缺,只需要皇甫夫人能给出个合理解释罢了。”
她忽略了容长泽焦急模样,只瞧见傅蓉眉头一凛,许是想到了什么不悦的回忆,半响,方有些沉住气地道:
“此事错在犬子,考虑不周,给容姑娘添麻烦了。”
考虑不周?这理由给的也未免太宽泛。
兰莺正想再追问几句,却见这时,大堂内走进来一人,她忙叫了句:
“宝金?”
进来的人的确是容宝金,容光焕发光彩夺目,一袭百褶桃粉罗裙,将她原本的美艳动人衬得更上几分。若仔细一看,就连容宝金脸上妆容,亦是完美无瑕,无半点不妥的。
她这般耀眼模样,哪里像一个糟了未来夫家退婚的可怜的闺中女子?
容宝金踏着沉稳而自信的步子一步步走进来,恰逢初阳东升,自她身后射来,形成阵阵光晕,这一步步地,宛如画中仙误饮尘间水,下了凡来似的。
她先是朝着兰莺和容长泽婉转地打了招呼,容长泽虚虚应了声,就连兰莺,也颇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她只觉得容宝金这般刻意打扮模样,恐是为了掩饰内心悲寂,她向来极有自尊,眼下即便是被皇甫靖如此对待,亦不会轻易露出自己软肋出来,而正因为她清楚的明白容宝金的性子,这才更加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