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天平化为铁渣或零件,托盘与砝码全数归入厄运的魔爪。
蜘蛛,巨大的灰色蜘蛛转动八颗以啮齿间隙为对称线的眼球。它凝视着面前四顿自带小菜的美餐:两名渔夫,两个战士,还有渔民手中的青鱼虾蟹。
与其他黑背蜘蛛不同,它是远高于狩猎统领的存在。它的啮齿呈现出岁月打磨后的枯黄朽烂,落上草木的毒液,很快为大地染上一层紫灰色死寂。
它的口中流出泡沫,背部的紫色花纹在黑色绒毛的映衬下闪烁微光。独属于蜘蛛的死神符文,朝向重剑与弓弩的主人招手。
狩猎失败,代价是它的前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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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像没有痛觉的尸体,以神经中的怨念操纵三对残肢匍匐前行。它的毒液掺杂血泡落上枯枝,阿斯拉的箭矢夺去它的双眼。
蜘蛛的凡躯再也无法承受寄宿者的力量。
扭曲与贪婪也不是它原本的面貌。不,它不是来捕猎的,它只是想要死去。哪怕死在被视作食物的人类手里。
它挑衅似的对黑甲骑士、紫衣游侠喷出毒网,它知道那除去激怒猎物外便没有更多用途—那就够了,那就够了。
它是黑背蜘蛛们除狩猎统领与蛛后外的引导者,没有同族有实力将它斩首,也不会有半只八脚蠢货敢这么做。可腹腔中寄生者的折磨,让它求生不得,向死行路—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它的嘶吼,它的悲鸣是在向人类求救。
谢谢—谢谢—谢—谢—
它的回音向永恒不断拉长,它的头颅在同身体脱离后依旧保留数十秒的自我意识。在恍惚与疼痛中,它的思绪仿佛回归冲破卵壳不久的孩提时代。
每天只要织网,捕食,再织网再捕食。
直到生命的寒冬到来,为它送上死亡的冰棺—但痛苦不会持续如此之久,只有生态法则中必然的一瞬。
它的六颗虫眼失去光辉,由浅灰转为夜空般的纯暗。
腹中被称作“寄宿者”的沉积碎块,其尖端划过巨虫毫无防备的腹腔。用于提防消化液腐蚀的砂岩外壳,也在接触空气的时刻显现裂痕。
看起来像个蛋,还不是普通农场就能捡到的鸡鸭鹅蛋。雷琳的剑,碰到被她认定为鸵鸟蛋的石壳。
它的碎裂,封入其核心的存在终于现身。
那是一把剑,姑且算是尚能作战的武器。
阿斯拉还是第一次见到遍布黑暗的长剑。不,杰克手中的业火黑刃不能算数,那不是凡人能够触碰的钢铁。
但四人面前,在蜘蛛因领袖死亡而逃离后浮现真容的长剑,阿斯拉能够触碰它,雷琳能够挥舞它。
沿着相对神秘学的宗教风格去形容,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它的魂灵。
不是一个魂灵,而是一个个魂灵。无数为铸剑涌入黑暗熔炉,将意识与放逐后的怨念融入虚空钨钢的魂灵。
它们在嘶吼,它们的咆哮比饥饿的黑背蜘蛛更为纯粹。它们不需要捕食,它们的仇恨便是养料,它们的目的,便是将仇恨传入执剑人手中。
让这把剑发挥它原本的价值。
“嘿,亲爱的。我得收回我刚才的话。”
“要不是那俩顺路的,我们非死在河里不可!”
渔民掏出口袋中的烟叶,加入纸片后揉搓成卷。让他先抽根烟冷静冷静,他们可以绕段山路过桥回去,还能在天黑前把鱼放入腌桶。
“抽烟,抽烟。你除了干活什么都会。”
渔民的妻子也不再顾及外人面前的脸面,直接数落起她的丈夫。
她倒是想早点动身回家。
他们没多少钱了,这些青鱼和虾蟹是他们过冬的资本之一。同时,两位搭船的赏金猎人也可能借着水上激战的名义,要她和丈夫报答恩情。
这些鱼虾本就要拿去卖钱,不,她不能再同外人分享。阿斯拉和雷琳,她们别想再从她和丈夫手中敲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