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媛病愈得很快,陈皇后很快给她安排侍寝。那日,她去凤天宫请安之后就被单独留了下来。
皇后一脸雍容的坐在高位,语气亲和:“苏美人进宫已近月余,以你的姿容等到今日才侍奉皇上真是可惜。按理说,无论是才情学识还是样貌出身,你皆不输给谢嫔的。
谢嫔自承宠后经常陪伴圣驾,你们姐妹情深,竟不见她在皇上面前提携你几句,也是苏美人你大度,念着进宫前的感情,只是深宫之内,有些情还真是说不上来。”
她的话中意,苏媛听得懂,从善如流的接道:“嫔妾今日得以侍奉皇上,多亏了娘娘的帮衬,嫔妾一定谨记在心。”
皇后满意的笑了,再开口语气轻松:“这么讲就客气了,你进了宫便是本宫的妹妹,哪有不盼着你好的?能得皇上亲睐实属你自己的福气,那晚皇上在紫竹林里悼念,遇见你约莫是有故人梦中来的先兆,这是你的机遇。”
苏媛听得有些迷茫,但并不追问,颔首应是。
陈皇后又交代了几句,多是如何服侍皇上的话,再有就是拉拢之意,后者皆一一应了才离开。
回芳华宫的时候,正见贺昭仪带着两名宫女出去,照面说了话才得知,那位林王妃又进了宫,太后命人请她过去作陪。
富永海积极的迎了她进东偏殿,奉承道:“小主快歇着,养足精神等晚上侍奉圣驾。小主您侍寝前就得皇上钟爱,之后早晚能越过贺昭仪,做这芳华宫的主位。”
苏媛嫌他多话,冷脸横了眼,“说的是什么话?你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还要我来提点吗?贺昭仪是昭仪娘娘,又不曾薄待过我,你讲这话让人听了,还以为我对她心有不满呢。”
富永海忙变脸告罪,“是,是奴才嘴笨,小主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奴才是见贺昭仪又去慈宁宫陪伴太后,唯恐小主不高兴才这么说的。其实太后娘娘召她过去并不是有多喜欢贺昭仪,只是那林王妃的脾气太过怪异,才喊了昭仪娘娘陪驾。”
苏媛不太想听他多言,摆手打发了下去。
桐若见主子隐有怒意,温声安抚道:“富永海就是这样的性子,小主别往心里去,奴婢知道你对昭仪娘娘没有不敬之心。”
苏媛抚额,“这样爱搬弄是非的奴才,我怕是养不得。”
“小主且宽宽心,为着晚上,也别坏了心情。”
苏媛兴致恹恹,“我知道了,姑姑也下去吧。”
她转进内室,在妆镜台前坐下,望着镜中的自己,那细长的柳叶眉,眼前浮现出另外一副形似的面容。那年她十岁生辰,长姐第一次替她画眉,铜镜中映出她们俩相依的画面,是何等的温馨。
如果没有那场灾难,自己依旧还是家人护佑下的无忧少女,姐姐如今就该已经嫁给哲哥哥,成为贺家的长媳,或许已为人母;模糊着模糊着,还止不住想起那双清冷无情的眼眸,明明亦是死寂一般的目光,却于困境时给她带来了温暖。
苏媛趴在镜前缓缓闭眼,她终究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哪怕遮掩再好,他亦是晓得的。
也罢,今夜之后,那份不该有的情愫注定深埋。
与寻常妃嫔无异,苏媛沐浴后被抬进乾元宫的龙床后,很长时间都处在安静的等待之中。被裹在薄衾之内,虽说殿里安置了冰块,但久了依然觉得热,或者说是烦躁。
嘉隆帝亲手撩开明黄色的床帷时,苏媛已经迷糊出了睡意,骤然间被刺亮眼,视线对上正俯视着自己的男子,脑海里显现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与那个人容貌大异。
嘉隆帝元翊宽额浓眉,生了双很特别的丹凤眼,整个人透着几分凌厉,看上去确有帝王之威。不似那人,疏眉细眼,精致秀雅,明明很温润的模样,却总拒人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