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写意见到了从上海回来的表哥安飒。
他是个面相稳重的男人,不到三十岁,穿着挺括,气质严谨,从内到外无处不昭显着精英范儿的特质。
虽说表兄妹不熟,但既然人家刚一回来就过来探望,苏写意还是有些感动的。只是这个哥哥未免太忙了些,从进门到坐下不到十分钟接了两个电话,每个电话平均通话三分钟。好容易寒暄两句,电话又来,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安飒猛地站了起来,“我现在过去。”
看着来了又走说话不超五句的表哥,苏写意:“……”
安杰留了下来,让张婶去做饭,扭过去跟她说,“他是真忙。”
“我又不聋。”苏写意翻白眼,一边低头拆开临走安飒送的小礼物,是条叶子型的白金手链,价格不会很贵,但很漂亮,适合苏写意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佩戴。
安杰探头看一眼,啧一声,“这小子也就在细节上讨人喜欢了。”
苏写意笑笑,拿出来直接戴上了,还挺漂亮的,美观大方。抬手让安杰看,安杰嗯一声,“还成。”又觑了眼她的脸色,“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薛老怎么说?”
“还能怎么样,养着呗,对了,我堂哥走马上任了,这事过几天应该就能传开。”
对于苏锐能踩着二伯上位这事儿她是不太惊讶的,大伯死的不明不白,二伯于情于理都要避嫌,不为自己名声着想,也要为处于风口浪尖的安和考虑。这时再内斗,显然是不明智的,只会损人不利己便宜了外人。
安杰对苏家的糟心事儿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这些天为情所困,瞅着客厅没别人,就不端着了,懒洋洋的倒在沙发靠枕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写意看他这样,果断闭嘴。拿起杯子喝水,又拿出手机给未婚夫发短信,吐槽二表哥的探望过程,然后就听到安杰突然幽幽的说,“我跟徐远年分手了。”
哐当——
手机掉地上了。
苏写意怔怔的抬眼看过去,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似没看出自己所带来的震撼效果,他目光平静的扭头和她对视,“你说我要不要把那一半的产业还回去?”
“真,真分了?”
苏写意还是有些不信,这么多年的感情,两个月前还如胶似漆,这才几天就分了手,太快了,也太不真实,徐远年为了个女人真就能舍弃一半家业?五百亿,比安和总资产还多四分之一,想到她家斗得天昏地暗的亲戚们,苏写意心情很复杂。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仍。
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这么洒脱?姓徐的傻了吧?
安杰把腿搭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自嘲的扯扯嘴角,“分了就是分了,哪还有真假?老徐说那一半产业就当补偿了,他想尽快和那女的结婚,让我抽时间把字签了。”
苏写意一听就火了,“什么玩意儿啊!谁稀罕他的臭钱!奸|夫|淫|妇不要脸!不过……嗯,你跟了他这么多年,凭什么要净身出户啊,这钱是你该得的,是他违约的赔偿,咱虽然不稀罕但也不能便宜了狐狸精!”顿了顿,又小心翼翼,“这世上好男人多得是,你前两天不还和我说男人算个屁,别想不开啊。”
安杰反应太平淡了,但就因为太没有起伏反而更让人担心,虽然之前他说得信誓旦旦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由己及人,怎么可能不在意呢?换位一下,如果黎鹤轩要跟别的婊|子勾连,她可能要难过死了。
“瞎想什么,”安杰笑斥,“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豆腐做的,自|杀?不可能的,谁的命也没自己的重要。”
“对对,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乱蹿,咱们不要自暴自弃,往好处想,有钱什么买不到,养个后|宫都没问题,今天翻这个牌子明天翻那个牌子,还没有感情束缚,多自由…是…嗯,是吧。”苏写意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的在说啥,想安抚,但显然词不达意,听起来感觉挺混账的,人家刚没了老公,你就劝人养后|宫,有这样安慰人的没有?苏写意有点挫败,但安杰却一点不耐都没有反而眉目温和的看着她,这更让人不是滋味了,恨恨的拍了下茶几,苏写意站起来走过去,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然后揽着头往怀里一搂,“哭吧。”
安杰失笑,想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哭,但鼻端陌生的气息和温暖的怀抱却仿佛催化剂般打破了心底深处最后一层防线,眼泪倏然而至。
肩膀渐渐开始耸动,压抑的哭声在安静的客厅回荡,原本想出来的赵亮几人讪讪的面面相觑,显然知道现在出去就太讨人嫌了,只好尴尬的重新缩回房间。
黎鹤轩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
房子大门是密|码锁,门的材质极佳,推关门都没有声响。
复式不比红弯的别墅面积那么大,站在玄关就能将客厅的一切收入眼中。
后面的傅今声玩味的挑眉,用胳膊撞了下目瞪口呆的老五,用口型问,“这算不算当场抓|奸?”
老五翻他一眼,没理会,有些捉急的看看客厅旁若无人搂抱在一起的那俩,又瞧瞧看不出喜怒的黎先生,犹豫着要不要弄出点动静出来。这要再继续下去,黎鹤轩可能要杀人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