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警察不算难,他们是受害者,黎鹤轩伤得又不重,和那些死了人或半死不活的重大刑事案件压根没法比。而那个张轩然的身份……既然姓黎的敢让这么说就肯定不是无故编造的假信息,否则分分钟就能拆穿。
留下联系方式,交警告辞离开。苏写意又欣赏了会儿黎某人的憔悴脸,就去找值班医生了解情况,之后又拿着护士给的几张单子去交费,什么出车费、医药费、手术费、床位费之类杂七杂八,还要头疼住院问题。
这是家三甲医院,四季365天就没有床位不紧张的时候,苏写意如果不想爱人去住多人间或者走廊就只能想办法托关系。但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黎鹤轩的存在,找关系不难,就怕一传十十传百,亲戚可不是省油的灯。
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向经理人安杰求助,他人面广,渠道多,找间单人病房不难,最重要嘴巴很紧,和苏家这边没什么牵扯,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就算疑惑,应该也不会深究。
果然,苏写意打电话过去,虽已是深夜,安杰也没有过多询问就答应帮忙安排病房,明天等信就好。
苏写意今晚肯定是要陪护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先到医院门口的24小时超市买了些必需品,然后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守着黎鹤轩,他手上还在输液,要挂三瓶,这是第二瓶。
急诊病房还有其他病人和家属,旁边的床位是位花甲的老太太,陪护的应该是儿子和媳妇,房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夏天的空气不流通,空调的冷风几乎像是摆设,消毒水和别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很不舒服。
这时有新的病人送了进来,七八个人吵吵嚷嚷围着一架床车,苏写意看不清床上躺得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但看得出家属是对立状态,硝烟味很重,过了会儿从他们不加掩饰的争执中苏写意拼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床上躺着的是个高中毕业生,家属一边是爸爸家一边是妈妈家,应该是个小姑娘,吃安|眠药自|杀,原因是高考失利,对题估分的时候和期望至差距太大,加上父母要离婚,亲妈又怨怪女儿不争气,结果婚还没离,孩子先受不住寻了短见,这狗血撒的,真是一部经久不衰的家庭伦|理剧。
好在发现及时没有陷入深度昏迷,洗了胃就没事了。孩子爹妈互相指责,亲戚也各自帮腔,把急诊病房吵成了菜市场,最后还是医生护士过来才制止了噪音污染,但病房里原来已经休息的病人该醒的也都醒了。
比如她家的这位。
回头就对上黎鹤轩的眼睛真的一点也不美妙,他目光太深邃了,黑黝黝的让人看不到底,有点渗人。苏写意顿了一下,睨他,“要不要喝水?”随意的根本不像是尴尬的久别重逢。
黎鹤轩眼睛这才眨动了两下,好像刚清醒过来似的,不吭声,只轻微的点了下头,她就把新买的保温杯从小柜子上拿过来拧开了。
医院有专门的水房,24小时提供热水,保温杯用热水烫了好几遍杀菌,说起来她还是挺贤惠的。
苏写意把水倒进杯盖里,撕了酸奶袋的吸管插|进去递到他嘴边,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鼓掌,看,多方便!
但她忘了既然是保温杯……水是不容易凉的,黎鹤轩只吸了一下就无语的看着她,松口嘴里的吸管,声音沙哑的说,“太烫了。”
苏写意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马虎大意,却也不以为意,往垃圾篓里倒出去一小半,又拧开矿泉水加了凉水进去,自己试了试,温度事宜,这才重新递过去。
喝了水,两人就大眼瞪小眼起来。其实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急诊室里都是人,敏|感话题不方便说,别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好想你啊什么的,想想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提,苏写意把椅子往床边又搬得近了些,倾身凑到他耳边特别小声的把交警的事说了,还有他的伤势和关于病房的安排。黎鹤轩顺势吻了下她的唇角,很方便,扭个头就亲到了。
“吓到你了?”他喝了水,声音虽然还是有些哑,但已经好多了,是熟悉的男中音。
苏写意回吻了他一下,撇撇嘴,“当然啊,我都打算睡觉了突然接到警察电话,你说我有没有吓到?”手指戳戳他的脸颊,“真是的,每次都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又瘦了这么多,一点都不帅。”
黎鹤轩看着她,表情称得上温柔了,嘴角甚至牵出了一丝浅笑,“那天我看到你了。”
“嗯?”
“未来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