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账房里有一间是放置账本还有案几,另一间是用落地罩隔出,放了一张床榻,平日是陆乘雪小憩之地。
如今却成了他们厮混之地。
宋远杳拢起衣裳,慌张地欲要离去,只听到他云淡风轻的话。
她诧异仰起头,风鬟雾鬓,醉意早已褪去,而院子外赫然传来吵杂的喧闹声。
火把的猩红,映在窗棂的白纱上,影影绰绰,犹如吃人的大虫,亮出血盆大口,几欲要将她吞进浓郁的夜色,令她不得不攥紧被褥,咬牙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要是被发现,你跟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陆乘书衣裳整齐,反观她衣衫不整,又被困在此处,要是陆夫人闯进来,撞见这一幕,她要怎么解释。
况且陆夫人一直想要拿捏她的错处,要是被发现?
宋远杳慌里慌张拍掉他的手,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地。
她记得账房有小门,可以从小门逃走。
宋远杳思忖,正要将衣裳换上,可陆乘书扼住她的皓腕,云淡风轻道:“嫂嫂,做了错事又想跑……”
他顿了顿,斜瞥了窗棂,垂眸间,遮住了心中所想,平静道:“嫂嫂理应明白,行错事需要承担后果。”
“你——”宋远杳忽然意识到,今晚这一切,莫不是他筹划?
可他图什么,就为了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宋远杳咬紧下唇,目光多了怨恨。
陆乘书瞥了一眼,收紧了力道,平淡道:“嫂嫂,你在想什么?”
她在想什么,当然是想骂他,宋远杳刚要张嘴,陆乘书却探出手,捂住她的唇瓣,难得轻声道。
“我忽然不想听。”
宋远杳瞪大双眼,气得踹他,什么狗男人,给她下套,又不让她说话。
她正想接着挣扎,谁知陆乘书贴近,凌厉的五官一如冷玉清寒,“嫂嫂想闹得人尽皆知?”
宋远杳闻言,怒不敢言。
陆乘书眉收敛了冷意,抽出腰间的如意玉佩,一掷,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账房外。
紫晚从震惊中回神,又见账房熄灭烛火,料想少夫人一定是听到动静,于是她便咬牙,自己去见见陆夫人。
正巧她一出院子,就见被簇拥而来的陆夫人,眉舒目展,身后跟着举着火把的家丁们,而她的右侧有嬷嬷搀扶着,一眼就知来者不善。
“紫晚,你家夫人呢?”
陆夫人先声夺人,想到收到的信件,宋远杳竟敢趁着她儿子不在偷人,这置于陆家颜面何地,又如何对得起她的儿子。
她想到原本孝顺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忤逆父母之命,不惜生出叛逆之心,又要分家,势必要护着她。
陆夫人恨得牙根咬咬,如今宋远杳被她找到把柄。
她扬眉吐气,挺直腰杆,在想要怎么狠狠治她。
紫晚则是在见到陆夫人有一刹那的心虚,随后镇定自若道:“夫人身子不好,早早歇下,恰逢落月院走水,奴婢正想去看看。”
紫晚想先将人引开,刚一挪动步伐,陆夫人带来的家丁拦住了她的去处。
“我听说落月院走水,已经派人过去帮忙,倒是我今夜得到风声,说你家少夫人深更半夜,私会外男。”
陆夫人横眉冷对,胸膛起伏不定,看样子是动怒了。
紫晚被这话砸的眼冒金星,这事是谁泄露出去了?
可当务之急,紫晚还是欠身,佯装愤愤不平,“夫人,我家少夫人和少爷夫妻情深,少夫人怎么会做对不起少爷的事情。”
“哦?那你去带我见见你少夫人。”
陆夫人步步紧逼,目不斜视,一副势必要见到宋远杳。
但紫晚哪里能让少夫人见到陆夫人,要是见面,岂不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