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进几人正往队伍而去,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李凌峰二人走了过来。
李凌峰脸上带着笑容,主动与三人打招呼,“蔡兄,吕兄,何兄。”
“峰弟,哈哈哈,我刚还说咱们在进贡院前肯定能见上一面。”蔡进几步上前,熟稔的拍了拍李凌峰的肩膀。
原本正望向别处的吕为与何崇焕闻言转头,就看到了李凌峰与他身旁一袭白衣的苏云上。
吕为安当即一愣,旋即不确定的问道,“云上兄?”
当年在镇远府考试,与祝寿的苏云上在县衙门口相遇,三人由“牡丹辩”结识,这一晃都过去差不多十年了,虽然苏云上眉眼间更为坚毅成熟,吕为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当初带着他与李凌峰二人去小巷子里吃特色菜的小公子。
两人平日里书信往来虽然不频繁,但也算得上故交,吕为安性格比较寡淡,不善于经营关系,人品才情却也不差,也是苏云上以真心相交的朋友。
苏云上温文尔雅地拱了拱手,声音带着感慨,“吕兄,别来无恙。”
“咦,你们竟然认识吗?”一旁的蔡进疑惑的开口,他观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还以为是峰弟在京城新交的朋友,没想到为安兄也认识。
李凌峰笑了笑,开口向蔡何两人介绍苏云上,又将两人介绍给苏云上。
大家相互见过礼,吕为安才开口解释了一下当年的事,几人说说笑笑的跟着一众考生在贡院门口排起了长队。
京城的贡院比李凌峰见过的大了几倍不止,朱红色的大门里树木参天,门外则是一大片宽阔的场地,足以一次容纳上千人不止,正大门上,“贡院”两个青墨写就的字体被装裱成匾额高悬于正中,是上一代帝王的墨宝,匾额下方还盖有皇帝的印章。
门前暗红色的两根柱子上,写着“夜半文光射北斗;朝来爽气挹西天”,看得出也是如今躺在皇家陵墓里的上一届皇帝亲笔。
会试进厂的流程与之前无二,只是检查行囊确认身份的人由胥吏变成了京城守备的士兵,人人皆身披铠甲,手持长矛,腰配短刀,表情肃穆的把守着贡院的里里外外。
蔡进看了一眼戒备森严,今天格外庄重肃穆的贡院,由衷地感叹道,“京城果然不一般,这监考的士兵可比胥吏气派威武多了。”
何崇焕闻言点了点头,赞同道,“恐怕是因为进士考试非同一般吧,不然照样可以从京兆府尹手下调人过来监考,看来朝廷对今年的科考很是看重呐。”
“自然。”苏云上对何崇焕的话很是赞同,他生活在京越府,再加上父亲在朝中做官,他自然对此感受颇深。
“今年地方上出了许多状况,朝廷也是想多选拔些人才,多少也能替陛下分忧。”
苏云上的话说得很委婉,但在座的几人都不是傻子,还是明白了他话中的暗示,也就是说,今年的新晋进士多半会被派去地方上留任,只有少数几个在殿试中崭露头角的才能真正的留下来为陛下分忧。
如此一来,蔡进与吕为安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几人排队进贡院,途中倒是遇见了一两个苏云上认识的官家子弟,只不过大家都是远远的打个招呼,并没有上前攀谈。
时间过得很快,寒风中的众位学子耳尖被冻得冒红,不少人搓着手等待进贡院,脸上的神色也不尽相同。
轮到李凌峰检查时,他照常利索的除去外袍,只着单衣供士兵检查,在收完身,检查完李凌峰随身带的单层棉被,考具和食盒后,才有士兵领着他走进了贡院里。
巨大的方形照壁下端长满了青苔,院里的参天大树在这个时候还是光秃秃的树干,李凌峰随着士兵进了贡院,与诸多考生一起宽阔的院中等待。
直到考生已经来得差不多,莘侍郎和聂御史两位主考官穿着从二品和正三品官员的常服,带着一众同考从贡院后的厢房中走了出来。
两人皆正直青年,头戴乌纱帽,身着圆领袍,束玉带,踩黑靴,威风凛凛,莘清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文人模样,聂沧则生得魁梧些,也比莘大人高出半个头。
两人神色之间带着谨慎。毕竟是陛下钦点的主考官,负责今年朝廷的科考选拔,两人也不敢马虎,事情也是亲力亲为,以免出了什么纰漏。
莘侍郎品阶比聂御史高,所以发言的人是他,他站在大理石台阶上,与查验众人的士兵确认无误后,宣读了一下考场纪律等,便大手一挥,让士兵带着诸位考生按号舍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