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峰此言一出,四周八卦的看客皆傻眼了,脑袋上浮现了大大的问号,不是,哥们,你们一伙的,咋冲出门直接一把抓住人家的胳膊,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小乞儿是你的杀父仇人呢。
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蔡进的额头不由滑下两抹黑线,吕为安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不怪他们无语,实在是李凌峰怒气冲冲的样子太像了。
不过,说实话,和李凌峰认识这么多年,看得最多的是李凌峰的憨笑,像现在黑着脸一脸怒气的样子倒是少见。
不管众人心中作何想,李凌峰却丝毫不在意,眼前的少年身上散发的那种孤独与无助,曾在破庙中的那一眼,直击李凌峰的内心。
李凌峰不是大善人,他心中有对错,也有衡量的标尺,只不过是因为少年被抓包时的那一眼,以及少年的反应,李凌峰觉得他是个好人。
所以他慷慨解囊,他想帮助这个少年。
可是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手相助而过得更好,反而腿都让人打折了,胸口的鞋印还在,身上的伤痕肯定也不少。
见四周的看客指指点点,少年也受到了惊吓,李凌峰压下心中的不爽,沉着脸把人领进了客栈。
这次少年进门很容易,门口的小二看见李凌峰阴沉的脸,没敢开口说话,而大金牙掌柜只是从柜台后抬起头来,不屑的瞅了一眼,但却什么话也没说。
三人将少年领进了客栈,四周的食客皆面带嫌恶,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小乞丐身上的味道太冲人了,比家里馊了几天的饭菜味道更大,但又碍于李凌峰强大的气场,不敢出声。
李凌峰见菜还没上,再加上少年在众人嫌弃的目光里露出了郝然的神色,李凌峰想了想,先和蔡进还有吕为安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把少年领进了自己的房间。
客云来里帮李凌峰送过信的小二很有眼色的打了热水上来,李凌峰睨了他一眼,然后给了些赏钱,小二就欢天喜地的下去了。
他从包袱里翻了一套衣服扔在了桌子上,“洗完穿这个,然后下楼吃饭。”
说完后,就了走出去,还顺带着把门关上。
等李凌峰坐下后继续捡起之前扔在桌上的瓜子磕,脸色好了不少,蔡进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峰弟,这少年该如何安置?”
李凌峰看得出少年落魄,无家可归。蔡进和吕为安也不是个傻子,从之前在破庙事件,到现在再次相遇,那个小少年一眼就孤苦无依,不然用得着吃这个罪?
吕为安在一旁观察李凌峰的反应,他多少也有点了解这位同窗,想必既然出手了,断然会将此少年安置好,只是不知道如何安置。
“不知李兄有何打算?”吕为安也有几分好奇。
李凌峰悠闲的嗑着瓜子,说实话,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好想法,不过常言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次院试考完,中间确实有小半个月才会考乡试,他倒是可以回家一趟。
想到这儿,他抬头看了看蔡进和吕为安,“乡试还有十五日,回去一趟倒也来得及。”
蔡进和吕为安闻言一愣,他们并不知道李凌峰和林老板的生意,不由大为震惊,蔡进不可置信道,“峰弟,你该不会想把人带回家吧?”
“……”
李凌峰抬头,看见两人那震惊的目光,听见蔡进的话突然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憨笑道,“也不是不行,我给老爹老娘白捡一个儿子,想必他们应该挺开心的。”
李家三房就李凌峰和李思玉,张氏伤了身子也不能再生育,反正自己家现在也不是养不起,多一张嘴吃饭的事,还有人在家里陪陪老爹老娘,到时候还可以把这小子送去书院念念书。
李凌峰点头,觉得可行。
过了一会儿,少年穿着李凌峰大一码的衣服从楼上走了下来,整个人干净又清爽,就是小脸依旧蜡黄蜡黄的,一看就营养不良。
菜早已上齐,四人开始用饭,少年终于也美美的吃了一顿饱饭,吃完饭后,李凌峰去找大金牙掌柜开了一间房给少年,然后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少年是个哑巴,李凌峰也没问他什么问题,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其他事日后再说,把人赶回房间去休息了。
少年躺在客栈干干净净的床上,四下一片漆黑,本来身上又痛又累的他按理来说应该很容易入睡,但他却睁着眼没有丝毫睡意,想着连日来的种种,他疲倦的闭上了眼,掩下心中涌动的感动。
……
次日
云水镇下马塘沽的李家村内。
正值农历八月份的秋收,李老三和张氏早上推豆腐去镇上卖完,下午就背上背篓去地里收苞米,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充实。
老李家分家以后,三房做的活计少了不止一点半点,再加上豆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女儿成了家,儿子如今也去了府城参加院试,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张氏更是红光满面,眼角的皱纹淡了不说,容颜还有逆生长的趋势,说她才三十岁也有人信,村里的大娘见了都羡慕得不行,直说她命好,苦尽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