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的确很无奈,因为跟他顺路的这位,不仅吃饭顺路,喝水顺路,连上茅厕都顺路,基本可以说成是形影不离了。
哪是顺路,分明是在监视他罢了。
“兄弟,你是刚来的,我们元山寨有规矩,每一位刚来的兄弟都有一位顺路人,你放心,三个月之后,我就不跟你顺路了。”细眉长眼的山匪摊了摊手,道:“你当我爱闻茅厕味啊,上支下排,迫不得已啊,担待着吧。”
元山寨派来监视徐言的山匪名叫张河,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模样,负责后厨一块。
在山寨里不分什么大厨还是切墩儿,反正后厨就那么几个厨子,到了饭点大家伙一起动手,三位寨主的吃食一定要用心,至于其他山匪,那就随意了,怎么省事怎么来,跟喂猪差不多就是了。
分派个厨子监视徐言,可不是元山寨为了照顾他这个小道士的伙食特意拨出来的,而是徐言就被分派在后厨,负责打杂而已。
“茅厕为污秽之地,污能引煞,久存煞地而伤神,我们道家是不建议久留茅厕的,出恭的时间最好在一刻钟之内,太久的话不但影响人的神魂,还容易生疮。”
蹲茅坑的徐言,对着旁边满脸苦相的张河讲解着道家养生的理念,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熏的,张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憋死。
捏着鼻子,张河无奈地说道:“猪都不爱来茅坑,用不着你提醒,快点吧,我都要熏死了,快开饭了,今天吃饺子,你负责包就行。”
元山寨很大,三位寨主分别住在相隔不远的三座院落里,说是院落,院前不过是一层栅栏,山寨四周用篱笆围的寨墙看起来更是寒酸。
不是这些山匪穷,自从五年前占山为王,元山匪患在十里八乡可都如雷贯耳,被他们做掉的富贵人家数不胜数。
如此简陋的山寨,是因为他们不会占据一个地方太久,如今的山寨,是年前刚刚搬过来的,之前的元山寨距离这里足有三十多里山路。
祁元山不是单独的一座山,而是连绵的一片山脉。
这篇万恒山脉的分支山脉南北相隔数百里之远,在这片山脉的另一侧,则驻守着数以万计的大普边军,镇西军的名头,廖九鸣说着不惧,实际上自从他来到祁元山之后,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边军的动静。
寻常的捕快官兵他不怕,可是真要边军来围剿,他会立刻遁逃,所以元山寨的建造始终简陋,而且一两年就会换个地方。
元山寨的后厨在寨子的大后方,再往后就是山林了,被安排在这里,徐言也算到了个清净地。
可是清净地,往往也是是非地。
白天的收获颇丰,几位寨主决定庆祝一番,分拨下几十坛烈酒,更吩咐后厨准备些好吃的,好好慰劳慰劳这帮弟兄。
好吃自然是饺子,十来个厨子忙碌了小半天,一盆盆冒着热气的饺子被纷纷送往寨子各处,后厨里,累得满头大汗的徐言笨拙地捏着饺子,别人包出来五六个,他连一个还没包出来了,弄得满头满脸的全是面粉。
“小子,以前没吃过饺子啊,包得这么慢。”五大三粗的胖厨子撇了眼小道士,嗤笑道:“是不是你们道观太穷,吃不起肉啊。”
“出家人还能吃肉么?小子,是不是你爹娘把你卖给道观了,放心,来了我们元山寨,只要拿得起刀,就有肉吃有酒喝!”
另一个瘦高的厨子一边剁馅子一边在一旁打趣,哐哐哐的,刀法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