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看着霍岩,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是太生气了,还是真的如此平静。
“霍岩,你还好吧?”赵大宝小心翼翼地问。
“我很好,不用担心。”霍岩一脸平静地摇了摇头,甚至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这倒是挺符合他的性格。
三十年前有心做坏事,临门一脚的时候又怯懦。
三十年后,性格还是老样子,倒是学会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罗威一拍大腿站起来:“那妥了!现在这也算是证据确凿,聂光已经带去办手续和准备审讯了,那这个邢重德我和齐天华过去给他也带回来吧!”
霍岩摇摇头:“不行,时候太早,这个时候只能到公司去找人,太惹人耳目了。
邢重德的行踪咱们也是有所掌握的,他最近一般都会在公司待到很晚,咱们得找一个最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把人带回来,不能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他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其他人听,很快就取得了一致赞同。
冬日的白昼总是短暂的,几个小时后,天色便渐渐暗了下去,待到天色完全黑下来,w市一栋写字楼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神色萎靡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向自己专用车位,解锁了一辆豪华轿车钻了进去。
他不是别人,正是霍岩的二叔邢重德。
他照常按下按钮发动汽车,然而却并没有等来车子启动的反应。
“嗯?!”邢重德坐直身子,不甘心地又按了几次,始终没有反应。
反复尝试了几次之后,他终究是放弃了,嘴里骂骂咧咧着,拿出手机找到了不太习惯用的网约车软件,约了一辆车。
手机显示车辆距离自己还有七八公里远,邢重德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离那么远乱抢什么单”,把身上的大衣又裹紧了点。
几秒钟之后,手机传来提示音,一条短信钻了进来,上面显示着系统提示,由于接单司机距离太远,已经转由另一辆车赶过来。
他定睛看了看上面新接单的车牌号,忽然觉得前面一阵光亮照过来,抬头看,只见一辆车正缓缓从外面拐进停车场,再开近一些,终于让他看清了车牌,就是来接自己的那一辆。
“这效率还说得过去……”邢重德咕哝着,从自己的车里下来,锁车,冲刚刚停稳的车子抬了抬手。
那辆车的位置停得有些太正了,车灯晃得他眼睛都有些发花。
不过,外面实在是太冷了,邢重德没有多想,快步走过去,拉开后排车门钻了进去,主动报了手机尾号,摆摆手示意司机不要废话,抓紧开车。
车子启动了,平稳驶出停车场,汇入马路上的车流。
司机的收音机里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歌,非常舒缓温柔,邢重德已经很多天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每天夜不能寐,白天反而迷迷糊糊不清醒,那种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
这会儿,伴随着舒缓的音乐,还有车内暖融融的温度,他只觉得倦意袭来,靠在座椅靠背上睡了过去。
直到被一声关车门的声音惊醒。
邢重德惊醒过来,坐直身子看向窗外。
他发现车子停下来了,但外面并不是自己家住的那一片豪华住宅区。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惊,向前一看,司机已经不知所踪。
正心里慌乱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拉开了他这一侧的车门。
邢重德赶忙抬眼看过去,一颗方才还砰砰乱跳的心,霎时间便好像停止了跳动一样。
车门外站着的是他的侄子霍岩,那个他每天都后悔为什么三十年前没一狠心弄死的孩子。
“公安局到了,你还打算在车里呆多久?”霍岩面无表情地问,“或者,你还想负隅顽抗,也可以试着逃跑,从这里能让你跑到大门口,就算我输。”
邢重德没有选第二个选项,倒不是不想,而是他的两条腿已经不听自己使唤,那种绵软的感觉让他瞬间就放弃了所有与反抗有关的念头。
那天邢重德被被带到公安局的全过程都可谓十分低调,就连下车都是在公安局的后门旁,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不过,人被带到公安局之后,霍岩便撤了出去,从头到尾没有再去和邢重德见过面,又悄然离开,继续之前的工作,忙得几乎看不见人影。
就这样,又过了两周多的时间,这期间刑警队里的同事们都在各自忙碌着,谁也没有闲着,但是不同于之前的辛苦疲惫,这一次尽管同样披星戴月,夜以继日,他们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一天下午,天空中阴云密布,即便是夏天看到这样黑压压的一层云,都会给人一种暴雨将至的莫名压迫感。
而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这样的阴云似乎也昭示着一场异乎寻常的暴风雪。
这样的天色下,没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恐怕不会有人愿意出门。
可是偏偏在一座公园树林旁的小径上,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推着轮椅,不紧不慢地走着,轮椅上坐着一个瘦小的老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看不出是醒着还是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