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很多。
说他得知并调查了明蓝去世前后的原委,说他发现了当年那些事里的破绽,说他和小安律交流,约定好一起调查,说他们一起赶赴南方,在白家得知了陈氏父女的信息,说他们拿到了莉兹的头发,和安宁的头发一起送去做检测……
最后,穆炎爵握住了安宁颤抖不止的手,轻声说:“在亲子报告出来之前,我担心这只是一场巧合,所以迟迟没有告诉你,怕你有了希望之后会更失望。在报告出来之后,你的身体又被检查出了问题,马上就要面临手术,是我的私心,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你的心情,所以一直瞒到了现在。”
开颅手术是一项风险极高的大型手术,虽然穆炎爵和小安律在安宁面前总是表现得很轻松,仿佛她只是进手术室睡了一觉,不会有任何的风险,甚至哄骗她说只是一场激光小手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实际上,这场手术中蕴含的风险,除了安宁以外没人会不知道。
单单只看安宁在手术前后一共休养了多长时间,就足以推测出手术的规模有多大……
穆炎爵甚至连国际权威的脑科专家都请来了,光是手术前的身体休养,他和小安律连蒙带骗的,就足足让安宁进行了半年之久。
而手术之后,卧床休养又是一个月,回家疗养两个月,直到现在,安宁的身体基本没有大碍了,也还是不能正常进行工作,定期就要回医院复查。
这样的前后准备和慎重态度,怎么可能只是用在一场普普通通的小手术上?
也就安宁不知内情,又十分信任穆炎爵和小安律,对他们说的话从不怀疑,这才没有起疑心。
所以……可想而知。
在安宁准备手术的休养期间,穆炎爵哪里敢让她知道莉兹的事情?
她当时大脑里的淤血已经压迫大脑视觉神经导致双目失明,如果再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万一不小心触动了脑内的淤血,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敢预料……
穆炎爵怕了,他不敢赌这个后果……
小安律也怕了,他不愿意赌这个后果……
父子俩的意见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高度统一,又在私底下进行过一番约定,谁都不准对安宁透露这件事,连痕迹都不能让她察觉。
就算最后迟早都要说,也只能在她的手术顺利完成、身体基本康复之后。
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拖了下来。
直到现在。
安宁颤抖的手停了停,整个人依然神情恍惚。
穆炎爵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越发握紧她的手:“对不起,是我瞒了你这么久。”
满脸忐忑地坐在一旁的小奶包也跟着蹭过来,贴在她身边,小小声地说:“妈咪,对不起……”
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没有及时地把这件事告诉安宁,都是他们做的不对。
他们明明知道安宁有多在意当年那场意外……
也正因为知道,父子俩此刻才格外紧张忐忑,两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安宁,唯恐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