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银河谷,打开石门,沿着天青石路,原易向着内谷行去。
此刻是清晨时分,坊中众修已醒转过来,正纷纷从居所动身,沿着草径石路,往右侧符机广场而去,进行原易交代过的一天任务。
他们见得许久不见的原易,一一的先后与之打过招呼,原易只是点点头,就一阵风般过去了。
不过,当他见得那距石路不远草径,忽地呆立在原地,仿佛心中有事般,此刻面色变幻不定的杜默,蓦然想起一事,遂一面放缓脚步,一面遥遥问道:“杜默,这些日子,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杜默闻言,慌忙摆脱呆滞状,回过神,向原易躬身一礼,答道:“启禀大人,没有!”
“真的没有?你好好想想!”原易虽然听得此话,但还是再次放缓脚步,定定地看向杜默,再次问道。
杜默闻言,低首沉吟,片刻,抬起头来,再次答道:“这一个月,确确实实的,没有贵客来探访大人!”
“果真没有!”原易听得这话,脚步放的更加缓慢了,慢得其喃喃此语时,几乎就是一字一步的踱行。
他先前忽地问起这话,却原来是想看看这期间黎黛有没有上门来,但令他失望的是,结果出乎其意料。
没想到的是,在对待其测灵山耻辱事件上,他原本担心的不太熟悉的雨师姐无甚大问题,但他心中曾经寄予厚望,交情还算可以的黎黛却是无影无踪,一副对其漠不关心,任其自主生灭的样子。
这一事件的两种不同态度对比,令他对书上常说的人情冷漠,世态炎凉有了真实切骨的感受,这种被无情抛弃的感受如同虫蚁般,时时啃食其心。
一时之间,原易对于世界都怀疑起来,同时心焦到不得安宁,其性情更是渐趋冷漠!
如此感慨片时,原易就回过神来,看向杜默,说道:“既如此,那你快点去工作吧。”
言语间,他忽地加快脚步,继续往内谷走去,此举令本来酝酿好话语,就要开言的杜默一愣,在其一愣之间,易已然消失在眼前,见状,他低声叹了口气。
不一时,原易走到内谷,取出令牌,打开茅草屋禁制,缓步走了进去。
他随即端坐屋中蒲团之上,默默低头沉思起来。
这次回到住所,他本来是要取前些天生产的符纸的,但方才他忽地想到,不久前交给杜默的灵石,如今已经用完,但他现在又宝袋空空,因而先前他感慨完毕,忽地见得杜默要言语,似乎要汇报事情,他也没有过多理会,却是怕他提及灵石,自己一时囊中羞涩,到时出现难堪状,面上不好看,于是只得径自走进谷中。
但他坐下没多久,屋中芒彩一闪,忽地飘进一物事,却是一道传讯符。
见状,他伸手一招,取过此符,贴到眉心,阅览起来。
紧接着,他放下符箓,剑眉微挑,眼闪讶色。
微想了想,他当即举起令牌,掐动一道法诀。
然后,原易站起身,脚步移动,推开屋门,走到草地上,静静等待来人。
不一时,一前一后的,两人到来。
前面引路而行的是老者杜默,后面紧跟而走的是一名女子,身穿天蓝衫,长着婴形面,一双滚圆眼,不是别人,却是黎黛!
此女方见到原易,当即面色大喜,随后快步小跑上前,就要跑到其面前时,忽地说道:“师……”
不等她说完,原易即拱手一礼,神情漠然,看向少女,说道:“原来是黎仙子大驾光临!方才没有亲自到外面迎接,礼数疏漏之处,还请恕罪!”
其此刻的话语冷淡无比,言辞更是客气异常,仿佛面前的黎黛,对其来说,只是见过数次的陌生人一般。
黎黛听得此话,当即停下奔步,同时笑脸止住,半响,蓦然叹口气,说道:“师兄是怪我这段时间没有来探望了?”
原易闻言,摇摇头,说道:“没有。”但他话虽如此说,其神情却依旧冷漠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黎黛听得,见其如此表情,当即娇嗔道:“师兄嘴上说没有怪罪,但你的脸上明明写着‘怪罪’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