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尔处理完公务,径直走到1楼,大门口,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稳稳地停在那里。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一身黑色制服的司机正翻着昏昏欲睡的眼皮,十足的倦意让人心生不忍。可见他已在此等会多时,吞下一个还未来得及打出来的哈欠,立刻整理衣领,下了车。
他看见劳尔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房门。作为服侍劳尔5年的司机,他深知自己接下来要迅速下车,鞠躬行礼,在把车后面打开并用一只手挡在车衡量上面。如果劳尔那娇嫩的脑袋稍微接触到一丝丝的坚硬,便会让自己倒大霉,想到这里,动作便又快了一些,终于,在劳尔离车门不到半米的时候他终于做好了这一切。
他露出谦恭的笑容,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劳尔阁下”
劳尔径直上了车,他是个机会主义者,从不为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多做考虑,此刻他的眼前是干净整洁的车内装饰和风挡前那一片翠绿的树花。司机熟练地钻进车子,把空调打开,风量刚好,便依旧用谦恭的语言问“劳尔阁下,您去什么地方”
劳尔的话言简意赅:‘老地方’
车子应声而出,留下片片尘土。
灰尘顺着大道卷向两边,那抹翠绿的树花也被风尘惹的灰头土脸的,在它的后面是一抹黑色,如发丝般光泽,光泽的下面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还有那双颇为有神的眼睛,这双眼睛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从劳尔离开前的30分钟,它便看到一个人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这个地方,而那个心事重重的人就是迪巴利。
男子抖抖头上的灰尘,那双眼睛便更加有神了,他露出狡黠的笑容,挺直身子,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伴随着身体回归征途的舒畅,便发现右侧似乎有个人一直在那个地方看着自己,臃肿不堪的身体外加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他终于看清楚那个看着自己的人正是劳尔庄园的仆人,一个叫做阿瓜的老人。
准确地说,阿瓜是个奴仆,是叛军的父亲,那个被千刀万剐的男人至死也没想到,他的死亡并不是终点,而他的亲人继续着他的使命,承受着千万般的痛苦。
男子撇撇嘴,赶走了可怜的阿瓜。周围便安静了许多,一丝疑云便袭扰上了心头。在这个地方隐藏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男子必然会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那便是要了解一切他所不能发生的事情,而达到这一切的方法就是在别人不以为然的事情上多做些功夫,即使看上去,很笨。
很笨的方法反而更有效,一个小时的等待,让他知道迪巴利的出现,也让他清楚,劳尔,是个十分多疑的人。
对于多疑的人,是没有办法获得其绝对信任的。
不过,总比蒙在鼓里的强。男子想着想着,便闪身从后院的墙边小门溜了出去,在跨越那道门的一刻,他还在寻思,迪巴利是什么时候来了劳尔这里,而他手上的那个袋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基尔尤斯是个很宽泛的城市,准确的说,是个复杂的城市,就说那城门吧,东南西北4个角,看上去似乎将整个城市围成了一个圆圈,而当你真的置身于其中的时候,随便地走走,便不小心地溜达出城外,看见一些背着分篓子的农民,向你投射出奇怪的目光。
这个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看上去十分可靠的东西其实也是有漏洞存在的。比如,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黑人遍布的城区里,东走走西逛逛,一副闲的发慌的样子。但周围的人仿佛视而不见,反而对其欣赏有加,伴随着当当的响声,才发现那个人的手上是崭新的纸张,不大,比手掌还要小上一圈,那是美钞。
钱是个美妙的东西,可以让不同民族不同语言的人形成联系,宛如河流入海,上天的下面总是一家人的。但,谨慎是必须的,除了美钞外,你也可以发现他的脸已经被一层灰色的纱巾蒙住了。
索马里是个干旱的国家,而基尔尤斯因为靠海反而显得湿润,但习俗的力量是巨大的,围巾墨镜总是必要的。那个人的脸上被一条灰色的围巾挡住,只露出一双褐色的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
这是一个卖武器的摊子,摊贩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正饶有兴致地摆弄着手里的1911行货,给男子介绍着此物的高性能。而他没有发现,男子的眼神其实是在注视着与其相邻有着20米距离的一道门,而那道门上写着:巴迪贸易。
男子略微扫视了一下,目光便回到了身前的毯子旁,摊主似乎有些不满意了,口干舌燥地说了半天,面对无动于衷的买主,任谁都会稍有些恼怒的。最重要的是,在摊子的不远处,几名穿着墨绿色衣服的男子正晃悠着站在那里。
青年党训练队,5人,AK标配。
男子不动声色,他以现金不够为由,拒绝了摊主的交易,快步走去,留下摊主不满的叫骂声。
同时,他回头不忘继续看了一眼,巴迪贸易。
行色匆匆的人是不会注意到一个同样行色匆匆并围着纱巾的人,快步走去,不到十分钟便拐进了一个没有人烟的拐角,在一片土黄色的围墙边,男子拆掉围巾,长吁了一口气。
“热死了”男子玩味着甩甩已经湿润的纱巾,用手挠挠刺痒的下巴,自小对纱巾过敏的他曾经告诉战友,自己需要的是一条棉质围巾,而最终给自己的还是纱巾。他无奈地摇摇头,留下的便是一副俊朗的面容。
中等长度的头发,白净的脸,还有那副颇显书生气的神采,没有人会否认,此刻的严彼得是最帅的。
彼得笑笑,向城外走去,那里,还有他要汇报的人。
走出劳尔的庄园,男子又抖抖那灰尘仆仆的头发,长期以来的养尊处优生活已经让他习惯着油润的头发紧贴着头皮,那一丝不苟的模样。土黄色的沙土会让头发干燥,显得如杂草一般。他不认为这是一个符合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在他的下属面前。
走出庄园,钻进马路旁边的一辆小汽车里,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车子里,他又迅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奇怪的是,他的头上多了一条黑色的棉布。
彼得潜伏到城外,便不用刻意回避路人,在基尔尤斯的郊外,经常会有一些穷苦人捡些东西,这些人仿佛天生低贱,只管烈日当空,而目光永远停留下地上。如果有个人扔给他几个钞票,恐怕他会以天主般的恭维你。
彼得那头金发是在别墅染上的,普莱斯告诉他,一个东方人的面孔比一个欧洲人更加值得注意。基尔尤斯历史上曾经被几个国家统治,虽然语言不通,但都是同样的欧罗巴人种。
为了行动的需要和自身的安全,彼得接受了这个建议,变成了一个小黄毛。摘掉围巾,那头黄色熠熠生辉,彼得看着垂在眼前的一根金丝,不禁笑出声来,以往十几年未完成的梦想,此刻到成为了现实。
就是,,,彼得懊恼的发现,阳光的映耀下,金发闪闪发光,也十分的痒,步行的速度越快,痒的越难受,汗水随着脖子留了下来,在衣襟处漂出一抹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