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萧郎是路人2
顾青头一阵剧痛,挨过之后,混乱的思绪开始变得清明,岳云珊的记忆历历在目。
“我没事了。对了,刚才,我为什么不省人事?”顾青问。
岳老爷夫妇相对无言,岳夫人勉强笑笑说,“没事的。只是太累了。”
顾青坚持要知道发生了什么,“爹,娘,你们就别骗女儿了,你们都不是会说谎的人,女儿看你们神色不对。到底什么事,只管说出来吧,女儿受得住。”
岳老爷本想瞒着,可再想想,也瞒不了多久,干脆早点告诉女儿吧,“云珊,你听了可千万别急。……你有了。”
“有了,是什么意思?怀孕了?”顾青猜测岳老爷的意思。
岳老爷回避女儿的眼神,但还是点了头。岳夫人自己先受不住了,“我可怜的云珊啊……”说着,就哭起来。
顾青问岳老爷,“父亲,您的意思……”
岳老爷愁眉苦脸,“为父也不知道啊……”
“那,要不要告诉李家?问他们要不要孩子?”顾青试探地问。
“不行,你都被休了!而且还是因为……那个原因。你现在跟李家说,你有了。旁人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这孩子是你偷情怀上的。反而坐实了奸夫的事情了。李家薄情寡义,不过小小谣言,就休妻,全不顾两家多年的情分!”岳夫人气愤地否定了这个提议。
“那你们要我打掉孩子吗?让女儿杀死亲骨肉吗?”顾青面无表情地看着岳氏夫妇。
岳老爷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稚子何辜……不过这事还是要听你的意思。若是你不想生下,我们也不勉强。”
顾青听完,就笑了,笑得岳氏夫妇都有些吓到,夫妻面面相觑,还以为女儿得了失心疯。
“爹,娘,这是好事啊!咱家只我一女,女儿其实一直担心,自己嫁了人,无人照顾、奉养爹娘。如今,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咱们岳家的后人了,跟李家没有关系了。咱家有后,爹娘该欢喜才是啊!”
听了女儿的话,岳老爷重新审视起女儿的肚子,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孩子李家多半是不会认的,就算他们肯认孩子,也不会让被休的云珊再回去的,怎忍心让云珊母子分离呢。倒是把孩子当岳家的孙子养,自己不就有后了吗?
岳老爷之所以一直没有儿子,还不纳妾,其实是他的身体受过伤,所以多年来,他也死心了,就把独女当掌上明珠般疼爱。还想法来到云州做官,就是为了和女儿住得近。
如今女儿有孕了,这要是当岳家的孙子生下来,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可问题是,怎么瞒过李家?万一李家抢孩子呢?那可不成!云珊已经不是李家妇,她肚子里的只能是岳家的后代!
岳老爷一旦完成了思路的转变,就坚决地赞成女儿的说法,“对,这是我们岳家的种!我们岳家有后了!这件事不能让李家知道!万一孩子长大了,他们又后悔,跟我们抢孩子,岂不麻烦!”
“好是好,可是,云珊的名声如今被人传成这样,这孩子一出生都没有父亲,可如何是好?”
岳夫人的顾虑也有道理,云珊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她要如何见人。总不能一辈子藏在家里吧。
可是,云州如今传遍了女儿的丑闻,只要出门一定被人指点、非议。这又如何是好?
顾青开口说了一句话,让岳氏夫妇目瞪口呆,她说,“那就让我和孩子死了吧。”
岳氏夫妻受了惊吓,生怕女儿想不开,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阵后,才发现,女儿完全不是悲观的意思。
“女儿名声尽毁,原先的名字不能用了,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该顶着羞辱的名头出生。女儿打算离开这里,换个名字,生下孩子,好好养大。我们一起走吧,这云州还有什么留恋的,就是爹娘也被人笑话够了。女儿悄悄走后,你们对外就说我自尽了。让人们忘记岳云珊吧。”
岳氏夫妻听了,也觉得只能如此了,可是岳夫人想起李家到现在都没查出害云珊的恶人就生气,“只是白白放过那恶人,真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女儿只能假死,既为了换个身份,好好活着,也为了出口恶气。若是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两条人命逼迫,定要李家查出真凶和幕后主使之人!否则,咱们就报官。”
一家人谈起报仇雪恨的事情,都觉得终于到了出口恶气的时候,岳夫人最恨的其实是女婿李茂生,因为她始终觉得这事跟妾室脱不开干系,若不是李公子风流好色,女儿岂能被害?
当天,岳家下人奉了小姐之命去请李公子,李公子回复了一句“婚事已经解除,岳家的事情与鄙人无关了,日后就当彼此不认识。”当下人带回这句口信,顾青关起门跟岳氏夫妇说,“我们可以依计行事了。”
第二日,一切准备就绪,黄昏时分,岳氏夫妇带着十几个下人,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李家,指名道姓,让李茂生“滚出来”。
李大人夫妻两个匆匆出来,陪着小心说好话也没用,岳家只要见李公子。
李茂生无法,只得出来,等着挨骂。
岳夫人看见前女婿,怒火中烧,“风流公子,你可知道,就在昨夜,你的妻子和孩子,都不在了!”
“什么?孩子?鄙人没有孩子啊?”李茂生奇怪地问。
李家夫妻两个也觉得岳家这次来,带着蹊跷,以往都是来求帮他们女儿的,这次却是怒不可遏,全不顾名声了。
“李茂生,早知你会害了我女儿和外孙,我就宁可被人议论悔婚无信,也不能让我才貌双全的好女儿嫁给你这种色鬼!昨天,女儿被大夫查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她让人给你捎信,想与你商议此事,你却传话给她说什么‘与你无关’!你这样羞辱于她,怀疑她德行,她为了证明清白,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悬梁自尽了!”
岳老爷一番话,震惊了院子里的所有人,李夫人不敢相信地问,“云珊怀孕了?两个月?”
跟随岳老爷前来的项大夫出来证明,“老朽行医数十年,喜脉不会诊错。”
“云珊出事是半月前的事情,可这身孕却是两个月的,孩子是谁的?还用问吗!可是李公子却一句‘与己无关’,推得干干净净。李公子,恭喜你,你逼死了前妻和亲骨肉,免得他们再连累你了。”岳夫人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