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声音僵硬,“莫非苏小姐不肯原谅萱儿?”
“夫人多虑了,”苏希锦低头思考,“小孩子吵架,三天两头就和好了,不值得大人在意。何况我昨日也没控制住脾气,所以算起来我也有错。”
“既如此,那你就收了这颗东珠吧。”她说着将手里的盒子往前一推。
苏希锦摇头,在她尽力掩藏着的恼怒目光下,从容笑道,“既是双方都有错,自然不能夫人一人送礼。然则东珠贵重,我爹爹为官清廉不如陈家家大业大。”
“好在心意到了就好了,”她说着让商梨,取来一株菊花。
菊花黄白共株,品类普通,但胜在一枝两色。
“我瞧着夫人装东珠的盒子很是好看,不若夫人用这盒子换我手中的雏菊?”
“怎可如此?”陈夫人踌躇,哪有收椟还珠的。
算你识相,知道配不上这颗东珠。
苏希锦也为难:“夫人宽怀大度,必能理解我的难处。”
如此,陈夫人将东珠取出,将盒子递给她,又收下雏菊。
交易成功,两人相视而笑,恩怨共消。
有道是:古有买椟还珠,今有收椟还珠。陈家纡尊降贵,敢作敢当,苏家心胸大度,不计前嫌。两家均可为世人楷模。
世人称赞的时候,却不知陈夫人一转身就将菊花丢在地上。
破口唾骂苏希锦狡猾,不知好歹。
“那女子阴险狡猾,城府深得很,萱儿怎会是她的对手?娘娘还让我去给她赔罪?也不看看她的身份。”
陈夫人说着气不过,又退回去将地上的雏菊,踩得稀烂。
而苏希锦也转头垮了脸,将盒子扔给商梨,“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吧,咱们不缺。”
于是盒子被束之高阁。
陈府西院,一座白色帷幔充盈的房子里,阴森诡异。帷幔的正中,一方巨大的浴池,冒着腾腾热气。
浴池四周站满了妙龄少女,个个如花似玉,身子赤裸,浑身青紫。
“谁让你们出去的?”
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躺在水中央,面沉如水,形销骨立。他的眼珠混浊,眼袋浮肿,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夜夜笙歌的快活人。
泳池旁的少女打了个冷颤,不敢说话。
“回老爷,”这时最边上的女子站了出来,“是三小姐让我们出去伺候客人用饭。”
大小姐出嫁,二小姐庶出,三小姐是府里如今唯一一个嫡出小姐。
说一不二。
中年男人看向说话的少女,眼里冒出淫光,“好采画,快到老爷怀里来。”
采画脸色苍白,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也不能害怕,否则就是无尽的折磨。
勉强笑道,“老爷,您今日还未曾画画呢,采画好想看您画画啊。”
“是啊,画画,画画,”中年男人眼睛迷离,“走走,伺候我画画,我们这就画画。”
采画松了一口气,这样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白色帷幕拉开,房子四周竟布满了画作,每张皆是赤身裸体的女子,搔首弄姿。
泳池里的女子全都跑到中年男子前面,按顺序排着,留出一个空位。
中年男子抬头,手指在空中边点边数:“一、二、三……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八呢?十八去哪里了?”
脸色疯狂,一双鸡爪般的手指抓着最近的人,“十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