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族队伍合起来,浩浩荡荡千余人,一眼望下去,乌压压的一片。
云玄站在传送阵前,看看上面依旧清晰的几字神语,而后望向宋昀诃,微可闻地叹息一声,道:“传送阵所需的灵石,两家平摊吧。”
宋昀诃么见。
湫十用余光瞥到他们脸上几乎如出一辙的无奈神情,突然就想到古城楼墙边那座简易的传送阵传送一次所需的灵石,她有些呐呐地开口:“会吧……”
在中州,这样的传送阵,真的有人用吗?
湫十的猜想很快被证实,云玄和宋昀诃各自转动着手上的空间戒,灵石如水流般往传送阵里倾倒,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一刻停歇地回荡在耳边,湫十起先还屏着看,过片刻,神情甚至都有些麻木,阵法才渐渐的泛出一点点微弱的灵光。
渐渐的,湫十的目光从传送阵上挪到秦冬霖的上。
秦冬霖难得换件水蓝色的锦衫,这个颜色很温柔,如水般通透澄澈,落在他上,将他通的锋芒和冷硬棱角都压下去几分,显出一同往常的慵懒随性来。
湫十很喜欢他穿这样的衣裳,用她的话来说,这样才像一只惑人心智的狐狸精。
得说,狐狸精确实比清冷剑修多些魅。
秦冬霖明显感觉到,从他换这衣裳开始,湫十的目光便时时流连在他的脸、唇以及腰上,她亦步亦趋地拉着他的袖子,在众多人眼前,一点儿也避嫌,黏黏腻腻的,小孩一样的心性。
秦冬霖如此清冷,连话都想在人面前多说的性情,知从何时起,愣是习惯被她这样缠着,接受数百双眼睛若有若无的打量和注视。
他眼睁睁看着她伸手去揉揉昌虎圆乎乎的耳朵,下一刻又习惯性地来揪他的袖子,一来二去的,袖口上被她手指搭过的地方沾上一丛丛的毛,细微的银色,仔细看现。
秦冬霖难以忍受地皱皱眉。
湫十显然也察觉到,因为她很快转到陆珏边去,跟伍斐三个人嘀嘀咕咕一些么,再来扯过他的袖子,只用余光偷偷瞥他,被现后便飞快的、堪称心虚般地将头侧开。
一副明显的想被他念叨的逃避样子。
秦冬霖沉而清的视线在她乌黑的丝上落片刻,而后垂眸,将自己袖口上沾上的老虎毛一点点地用帕子捻出来,而后丢开。
他忍受这些东西。
过多久,湫十又一脸若无其事地站到秦冬霖的边,小半个子被他的肩背挡着,他们边站着骆瀛和莫软软。
莫软软的精神大好,一张嫩嫩的包子脸上带着些疲惫,眼底下缀着一圈乌青,骆瀛堪称温声细语地对她道:“你几日都未曾休息,等入镜城,好好歇一宿,别再想那些想明的事。”
莫软软心智成熟,有些事情就算摆在明面上她也想明,她就是一张被保护得极好的纸,平素只负责吃喝玩乐令自己开心,边人心疼她,就连一惯对子女严加求的天帝天后都曾过严厉的求过她么。
因而她很少有愁得连着几日吃好睡好的时候。
骆瀛问,她也说。
自从程翌来之后,她有时候情愿跑去跟程翌说说话,笑一笑,见到他,反而藏藏掖掖,从前总跟他说的一些童言稚语也都。
这些变化,骆瀛自然能感觉出来。
就如此时,听骆瀛的话,莫软软有些开心似的,她皱眉,欲言又止的样子,骆瀛等半晌,却未曾听见她说话。
他垂眸,浓密的睫毛微垂,遮盖住眼底的诸多情绪,他几乎是用一哄着莫软软的语问:“你是喜欢听程翌说话么,等到地方,我让他哄你睡,好好?”
此言一出,湫十和秦冬霖同时侧目,前者大为震惊,后者则慢慢地挑下眉。
莫软软下识看湫十一眼,慢慢抿唇,摇摇头,又细声细地回:“我喜欢听他的声音。”
骆瀛短暂地愣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他很快调整好神情,从善如流地应:“好,我让云玄你读话本。”
往常,这样的活都是由莫软软边的从侍做,但他们这回进鹿原秘境有严格的人数控制,鲜少有从侍能通过比试zz取得名额,有些事,骆瀛便亲亲为,莫软软有躲着他,他便让云玄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