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九忧心忡忡道:“杀的是挺爽快,但终究是个祸患。”
“我自有打算。”
我冷冰冰的说道:“有朝一日,黄家会收到我这份大礼!”
回到家中,我将两根麻绳以及上面拴着的黄皮子扔进了仓房当中。
天还未亮,我家已经灯火通明,屋内还能听见何庆一行人的说话声。
推门而入,众人又震惊,又惶恐。
看着我满身是血的样子,一行人似乎连说话的本能都消失不见了。
噗通一声,我跪在了地上,对着屋内众人磕了三个响头。
“何苦多谢各位长辈前来帮忙,时间差不多了,我来操办白事儿!”
李癞子已经醒了,他穿鞋下地,将我搀扶起来。
“儿子,让你春姨走的舒坦些。”
“我知道。”
我不敢看李癞子的眼睛,但我知道,他一定像是个油尽灯枯的老者。
春寡妇这一走,李癞子也没了最后的心气儿。
更可笑的是,他之所以活着,竟然是黄皮子给他吊着一口气。
换了身正式的衣服之后,我便开始操办白事儿。
春寡妇和李癞子没名没分,但在我眼里,她就是我的干娘。
经过这三天的折腾,除了自家堂口的大仙儿之外是不会有其余到场大仙儿的,同时,春寡妇也没剩下一魂一魄,我们送走的,只是这具冷冰冰的尸体。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用大把阴德请来了清风开路,也许,我只是想图个心里安慰,但不管我怎么想的,我就是想让春寡妇风光大葬!
何庆办事儿向来不用他人操心,大到棺木,小到一枚纸钱,他选用的都是最好的,也是最有效果的。
冥币燃烧着熊熊火焰,跨过三块砖头,我便抱起了火盆,顶在了头上。
就在这时,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人走上前来,他很是平静的说道:“我来吧。”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春姨的儿子,而这一刻,我更为不知所措。
没错,孝子摔盆,的确应该他来做,根本轮不到我的。
接过火盆,春姨的儿子对我说道:“这些日子,是我妈一生中最开心的光景。”
“他跟我说了好多癞子的事情,每一件都被我牢记于心,哪怕是李癞子做了对不起我妈的事情。”
“我妈跟我说,人这一辈子,有好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既然选择了,那就对得起这份选择吧。”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恨不得冲动之下杀了你们父子二人,可我看到癞子叔的那一刻,我就什么都释怀了。”
砰地一声。
火盆被摔得粉碎,春姨的儿子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叫姚宇,比你大两岁,以后叫我一声哥吧。”
“别愣神,送咱妈一程。”
我紧握着拳头,举起招魂幡,大喊道:“抬棺,起灵,三里路,莫回头啊!”
哭丧声不绝于耳,漫天的雪花和纸钱一同落下。
道路两旁,无数鬼魂跪拜相送,就这样,送殡的队伍,顺风顺水的来到了后山。
墓穴已经挖好,落棺也是四平八稳。
上午九点,所有事宜全部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