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九龙镇真龙钟馗挟天子这个事件之后,我以为我吸取够了教训,再也不会碰凶宅的了,在这间已经被冲涤了凶兆的新房里静养,期间朋友唯恐我又招惹事端,干脆一同住了进来,说实话,因为有他同居,晚上我睡得很踏实。
不料静养一个多月后,又有中间人联系我们了,说有一间不错的房子急需我们过去看一下。朋友本来是回绝的,但我已经腻烦了这种吃完就睡,睡醒就四处游逛的无聊生活,就去磨朋友应承下来,朋友无奈,又找了中间人一次,听他描述的那间房子似乎也不算是凶宅,便答应去看那房子。
那房子就是一河相隔的城市里,中间人建议我们渡船过去,朋友就订了第二天晚上的船票,现在也才是下午五点多,他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一些东西。我想着之前我也帮着购买这些神神鬼鬼的道具,也有熟悉的门路,就请缨去购买,朋友却斩钉截铁地命令我这次绝对不准碰任何道具,就连去了隔河的城市也不准踏进那间宅子一步。
我见朋友很凝重的神情,心也不由吊了起来,问他为什么,朋友摆摆手却不回答,被我闹烦了,才说我被人下过蛊咒,身上的元气还没完全恢复,不宜近凶宅。
他这么一说我就心有余悸起来,想起连环相扣的九龙夺位大事件中,险境横生,命悬一线,如果没有朋友在身旁及时出手,我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又转念一想,既然朋友允许我跟行,这次的宅子应该不会太凶猛,到时候我再磨他一阵,他也肯定会答应我随行的。
朋友见我这么轻快应承了他的要求,狐疑地望了我一眼,我给他一个保证听话的笑脸,他拽拽的从挎包里拿出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丢给我让我吃下去。
我变了脸色,这种药丸我已经吃了一个月了,最近才没吃,味道不是一般的难吃,我疑心他是故意整我的,便犹豫着要不要吞下去,朋友已经帮我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示意我赶紧吃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顺从地吃下药丸,有点悲哀地想到明明这所房子的地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为什么是我听他的话?
“吃这么多这种东西会不会有副作用啊?”我担忧地问。
朋友说:“江烁,你吃都吃了,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真的是,好像我该怎么死,都由他决定似的。
因为情绪上的抵触,我闷闷地躺到床里,朋友进来过一次,也不说话,帮我调好了空调温度就走了,大概又去忙着准备道具了。
晚上七点多,朋友才回来,我见他汗流浃背的,及肩的长发都贴在颈脖里,大概是懒得扎起来,我忙翻出汗巾给他擦,他从冰箱里找出啤酒喝了一大罐,胡乱抹了抹汗渍,就进盥洗室洗澡了。
我这才注意到朋友只带回了我的晚饭,别的什么也没带。
等他洗完澡出来,我问朋友:“你出去做什么?”
“给你捎晚餐啊。”朋友一边回答一边擦湿发。
我凝噎,感情是他看到我生闷气也知道我没有心思弄晚饭。
本来两个大男人一块儿住,吃饭都是外送的居多,我偶尔会下厨捣弄,弄的饭菜实在连自己也不敢恭维。朋友更是信奉君子远庖厨,只在我静养期间,他煲了几次鸡汤,因为下了乱七八糟的神神鬼鬼东西,那汤味都走样了,难喝得要命,我几疑他是故意借机教训我的。
“那明天带什么东西过河那边?”我不死心地追问。
“船票。”朋友回答得很干脆。
我顺手操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地砸了过去。
“别玩了,快点吃。”朋友摆好抱枕,顺势坐在我旁边,陪我一同看新闻,荧幕上播放高考时讯,不时插播一下采访出场的考生及陪考的家长。
我望着朋友俊挺的侧脸,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念大学。
他捕捉到了我的眼光,回视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把胳膊伸展到我的肩膀上。
“很热啊。”我耸了耸肩,没能把他的胳膊弄走。
朋友只把空调调低了一两度,我继续埋头苦吃。
一直到睡觉前我们都很少交谈,我洗澡出来,朋友正在上网,我凑过去想看他查什么资料,他却关了网页,继而关机,拉着我就滚床单。
“今晚能不能……”我挣了挣朋友的手。
“不能。”朋友也不听我的建议,把我塞到薄被下面,扭暗了床边的台灯。
昏暗中,彼此的喘息声显得格外急促。
交手三两下,我就被朋友剥得像刚端上餐桌的白斩鸡一样。
被朋友近乎专横贪婪地挤入到让人无措的深处,那一刻,我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饮血啖肉,身体却又莫名地盘亘着更多的欢乐。
所以第二天感觉浑身酸痛也只好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