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有些担忧,心忽然就吊了起来,生怕他将木簪拔下来。若是那样,头发披散而下,她怕他会看出自己是女子来。
“相爷,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她低低说道,伸手便去推他。
一不小心推到了他肋部的伤口上,头顶上传来狠狠的抽气声,姬凤离一个站不稳,身子向后仰了过去。花著雨心中一惊,忙伸手去扶他的腰,手刚挨到他的腰,姬凤离的身子顿时一僵。他似乎不愿花著雨的手扶着他,一边后仰一边伸手去拂开她,偏偏他自己也站不稳。花著雨被他一拂,两人都立足不稳,踉跄着扑倒在地上。同时还伴随着哐当、哗啦的声响——哐当是花著雨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哗啦是帐幔倒塌的声音。
花著雨头上的金钩还没解开,带动着帐幔一起扑倒在地上,两人瞬间被如烟似雾的帐幔罩住了。
花著雨压在姬凤离胸膛上,唇触到了什么,又柔又软。
脑中顿时好似风雷电掣,老天,让她死了吧!
她竟然倒在姬凤离身上,她的唇还和他的唇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她慌忙将脸颊侧开。这一动,却听姬凤离的声音沙沙地带着一点儿磁性柔柔地传来:“别动!”
花著雨身子一僵,这才惊觉压在了他伤口上。身下,是他怦怦跳动的胸膛。花著雨的脸瞬间热了起来。所幸两人被帐幔盖住了,姬凤离看不到。
她趴在他胸膛上,刚要小心翼翼地起身,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响,接着帐帘被掀开,有人走了进来。
“相爷……怎么了?”那人快步走到这边,伸手将覆在两人身上如烟似雾的帐幔掀开。
头顶上忽然炸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呼,花著雨被惊得心中一抖。她回首看去,只见来人是铜手,他脸上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简直太好玩了,好似看到了多么不堪的事情。
花著雨也知道,此时,她和姬凤离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姬凤离刚敷了药,外衫并未束紧,此时一摔,衣衫敞开,结实而性感的胸膛露了出来,她就压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
花著雨慢悠悠地从姬凤离身上爬了起来,双手伸出,一时扯不开金钩,便狠狠一扯,扯下了几根头发。发髻有些凌乱,但好在没有散开。
“相爷,属下告退了。”她转身说道,睫毛低垂,掩住了眸中不易觉察的慌乱。
姬凤离依然仰躺在毡毯上,眯眼望着她,眼底有不明火焰似在幽幽暗暗地燃烧。
花著雨被这样的眸光盯得心头一跳,转身,快步朝外走去。经过铜手身畔时,她无意中抬眸,看到铜手的一张脸早已涨成了猪肝色。
“断……断……断……”铜手指着花著雨,不知是在姬凤离面前不敢说出来,还是惊骇地结巴了。
“断袖是吧?”花著雨心中有些生气,斜了铜手一眼,冷冷地说道,“我就是断,也和你这样的断!瞧你的身板,多么高大魁梧、威武雄壮!”
铜手骇得急速后退了一步。
亲娘哟!他这一次是被惊得什么也不敢说了,他家里还有媳妇呢!从这日起,铜手见到花著雨都是躲着走,避她如蛇蝎猛兽,连看都不敢看她。
帐篷外面,夜色深浓。
蓝冰凝立在夜色之中,看到花著雨出来,抬眸扫了她一眼。那眸光就和当日她从姬凤离房中出来时看到的一样,花著雨瞬间明白,蓝冰大约从那日便以为她和姬凤离断袖了。
花著雨也懒得和他解释,快步走开了。
“你上哪里去,相爷吩咐了,日后由你照顾他。”蓝冰眉头纠结着,冷冷说道。其实,他大约也不愿意让她来照顾姬凤离吧,可是,姬凤离的命令也不能违抗。
花著雨顿住了脚步,实在想不明白,当日在宣州姬凤离得了疫病时,可是拒绝她照顾的,怎么如今又这么愿意让她照顾了。
“为什么要让我照顾?”花著雨眯眼问道。
“军中没有女人,你不是做过内侍吗,比较会照顾人。”蓝冰眯眼说道。
花著雨站在原地没动,“可我已经参军,现在是军中一员,不是内侍。”
“军中一员,那这就是军令,难道你要违抗军令?”蓝冰回首淡淡说道。
花著雨顿住了脚步,军令她自然不敢违抗,无奈,只好随着蓝冰又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帐篷内,姬凤离坐在毡毯上,长眸微眯,周身散发着冷寒锋锐的气息。
“铜手,以后这帐篷让给你住,如何?”姬凤离一字一句道,语气淡然,似乎漫不经心。
铜手脸色一白,挠了挠头,低声道:“相爷,铜手以后进来一定先通报。”
“铜手,你方才进来,有什么事要禀告?”姬凤离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