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玉听得出父亲话中对自已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忙擦了擦眼泪,道:“孩儿谨记爹的教诲。”
石清微笑点头,心中满是欣慰之意。这儿子自小娇生惯养,又有妻子宠护,一向无法无天。十岁时,就知道偷看丫鬟洗澡。十二岁时,因为一个仆人违逆了他的意思,他竟抽出剑来,砍下了那仆人的一只手臂。
石清这才狠下心,不顾妻子的哭诉哀求,将他送上雪山,拜在好友封万里门下。心中对他早就不存了希望,只望他在雪山上,没了妻子为他撑腰,能老老实实的呆着,别惹什么祸事出来也就是了。
哪想到儿子在雪山呆了三年,这次一见,虽然还是跳脱的性子,但品行已大有长进。
这次与黄河五鬼中的老幺对敌,竟一度大战上风,显然武功也颇为不凡。
石清又怎能不高兴!
金刀寨三位寨主走过来,一齐向石清抱拳施礼。安奉日苦笑道:“这次多亏石庄主出手相助,否则我金刀寨不但颜面尽失,我兄弟三人只怕连性命也难保了。”
石清回礼道:“安寨主客气了,你我同属正道中人,守望相助原是份内之事,不足挂齿。”
石中玉奇道:“安伯伯,你们对付黄河五鬼时,为什么不让手下齐上围攻?跟他们讲江湖道义未免有点划不来。”
安奉日叹道:“小兄弟,你以为我安某人是为了江湖道义才不叫手下帮忙么?”
石中玉道:“那是为了什么?”
安奉日道:“想我安某人出身绿林,干的便是刀口舔血的勾当,要是敢对敌人存有一点仁慈之心,那便是拿自已和兄弟们的命在开玩笑。你今天放过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带人过来,用更狠毒凶残的办法,把你的寨子夺去,把你的兄弟和亲人都杀了。我这一生杀人无数,用心狠手辣四字说我,那肯定是不会错的。至于江湖朋友送我侠盗二字,我老安可是愧不敢当!”
石清笑道:“安寨主过谦了。你毒辣的手段也只是用在绿林同道身上,对江湖朋友可算光明磊落。据我所知,很多朋友在河南地界囊中羞涩时,安寨主可没少帮忙哪。”
安奉日摆手道:“那算得了什么?不过是我老安有几个臭钱罢了。小兄弟,我之所以不让手下兄弟帮忙,是因为知道他们上来,只会白白送死。”
石清问道:“你手下不是什么有几个好手么?怎么一个没来?”
安奉日道:“本来是来了两个的。李大元在候监集被吴道通杀了,周穆却想背着我私吞玄铁令,被我给行了家法啦。”
石清连道:“可惜可惜,那周穆武功比你们三兄弟差的不多。他若是不死,今天倒可帮一下手。这么说来,安兄已得了玄铁令了?”
安奉日摇头道:“吴道通那狗贼很是狡猾,在包袱里藏了两枚铜板,又用布一层一层包好,把周穆也骗了。那厮只粗略用手捏了一下,只道玄铁令在包袱里,藏在身上,却不上报,最后还是被我看了出来。哼,这等不守信义之徒,便再有本事,我也留不得他。”
石清道:“所以你派人在这里设卡拦截,便是想找出那带有玄铁令之人了?”
安奉日叹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想那人若是稍有头脑,必定隐伏了起来,等风头过了才去找那摩天居士兑诺。我也是存了万一的心思罢了。”
石清见他甫到四十岁年纪,头发已开始花白,脸上肌肉抽动,显出悲伤无助的神情,心中恻然,道:“你非要得了那玄铁令不可,可是有什么事相求那谢烟客?”
安奉日迟疑片刻,道:“石庄主你我是信得过的,说出来也无妨。我想求他,帮我杀了害我儿子的凶手!”
石清啊的一声,道:“你已查到害死令郎的是谁了么?”
去年年底,安奉日的独子在兰州地界被人杀害。听说安奉日四处追查凶手,只是一无所获。
安奉日点头道:“没错,但对方势力极大,我老安便是拼光了手下这些兄弟的命,那也报不了仇。我想谢烟客武功高强,应该有法子。可惜,玄铁令出现在我地头上,我却没能抢到。当真该死!”咬牙切齿,脸上却是一副惨然之色。
石清心下迟疑不决,默然不语。
安奉日强笑道:“对不住,都是兄弟耽误石庄主的时辰了。你们夫妻要去哪里?”见石清低头不语,只道他误会了自已,忙解释道:“石庄主,兄弟可不是有意打探你的行踪。今日我金刀寨承你这么大情,便是你要我这条老命,我老安皱皱眉头,就不算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