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往平安郡平安县的路程走了一半,祈云就接到了京城的来信。
信封口是以红泥印章封印,这种法子,是祈云想出来的,用作传送机密书信,雕刻一个图案,使用的时候灌上软胶,烧热,趁热戳上封口,自然晾干,图案就立体显然了,粘着封口的纸皮,即便再小心拆开,就算图案完好,软胶印与纸张接触的地方也可以瞧出端倪,断然作不得假,林震威无论是光明正大还是不光明正大,都不可能再次偷窥女儿与那小娘子“可爱”的信了,林震威知道后气得心口发痛,暗骂了好几回:那么聪明,用在什么地方不好,非要用在这种“不正经”的事上,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
扼腕,他的乐趣。。。。。。
林震威感到心在滴血:。。。。。。再一次被女儿□□裸的打脸啊!
——想出这个办法分明就是为了对付老子!
林祈云正在军营,旁边几百亲兵正在演练小规模的行兵阵法,旁边一位少将军正在给祈云讲解要领,祈云听得用心,不时皱着小脸提出疑惑,少将军耐心详尽的讲解着——
像这样给祈云授课的“师傅”为数不少,都是林震威亲自仔细挑选给祈云的。现在大家都知道林震威将来要给郡主主掌兵权的意思,谁也不敢因为祈云年少就少瞧她,那少将军叫云翼,乃林震威手下第一得力猛将云飞龙的嫡子。
云飞龙人粗心不粗,在家便耳提面命云翼小心谨慎对待郡主,切不可因其是女儿家而轻慢藐视,云翼又是个聪明机警的,哪里不晓得个中厉害,因此每次给祈云讲解授课,无一不仔细妥帖,卫王妃亲自来兵营瞧了一次,对云翼的仔细恭谨很满意,回头就找了个借口给云家送了份厚礼,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两人正说着话,府里服侍祈云的新晋的马听事亲自把芸娘的信送来了——郡主的吩咐:但凡有她的信件,必须第一时间送来。谁也不敢耽误。祈云接了信,仔细看了,脸就团巴起来了。当初芸娘入侯府,是镇南王府和勇毅侯府两家合着的意思,那现在离京呢?
这里面有什么因由蹊跷?
云翼与马听事一旁说着闲话,猛然见祈云脸色阴沉,不由得回望马听事,用疑惑眼神无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马听事只装作不解,笑笑,并不说话。云翼马上惊觉,便瞬间收拾神色,说到了这天气越来越热真难熬诸如此类的话题上去了。
祈云捏着信沉思了一下,然后放到了衣襟里,对马听事说:“告诉母妃,我晚上回府。”
马听事作了个喏,“是。咱家知道,咱家会回禀王妃。”倒退了了几步才转身离开。
傍晚,祈云带着一队亲兵回了镇南王府。
卫王妃接到信息,早早备下她喜欢的饭菜,听闻人回来了,亲自到了门前去接,那边几位夫人侍妾听闻郡主回府了,无不凑上去表表心迹,自从上回祈云大手笔的给了安宁县主大笔压箱银,又利索的解决了安宁县主麻烦的婚事,祈云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自是一日千里,毕竟,殿下虽然有好几房妻妾,却也不是整日厮混后院,便是在留在后院,也不一定是到自己房里,想讨个好也不是容易的,郡主现在忙着操练训练事宜,比王爷还难得见面,难得回府,不拉近关系更待何时?
只有柳夫人不以为然:“从来只有女儿问安母亲的,哪有母亲去亲自迎接的道理,大夫人也是没个规矩。”
身旁侍候的宫人小心翼翼赔笑道:“郡主好久不回府,大夫人挂念心切也是情有可原的。”却不敢多说,现在明眼人都知道,谁才是府里真正有话事权的,没看生了高阳郡王和安庆县主的刁夫人也收起了翘起的尾巴小心翼翼了?自己夫人再这般不通情理、仗着殿下宠爱,那可是有苦头吃的。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劝慰道:“各房夫人侍妾都去了,夫人。。。。。。”话没说出口,意思却明白:若大家都去,你不去,别人怎么想啊?宁随众,也不要当显眼那个啊——何况这个显眼不是什么好的。
柳夫人撇了撇嘴,这才不情不愿的整理了一下头饰衣衫,往前厅去了。
却说那边卫王妃见了祈云便急退两步,假装斥骂道:“你这个样子,是越来越没女孩子家模样了,我看以后谁敢娶你。”
祈云一脸丧气:“母妃是见一次嫌弃我一次,云儿以后都不敢回来啦。”整日操练,现在天时又热,外头站着不动也能出一身汗,何况操练?不得里外泡水似的,哪里像闺房里的大小姐,头发一丝不乱,浑身香喷喷?她抬起手闻了闻,自己也皱眉,急着回来没注意,“是有点臭。”她说。
这话说得众夫人一下子忍俊不止笑了出来,那边安夫人掩嘴笑道,“瞧大夫人说的,我们郡主军营里整日操练,能得这副晒不黑的整齐模样已不错的。上回我在将军府里听周夫人说,她那孩儿回来一趟,洗个澡换了三次水,那水还是油黑油黑的呢!”
另一夫人也凑趣,“是的,我听李夫人也‘诉苦’说,若她家那小郎君回府一趟,那水井子也得干几天。”
这话把众人说得又大笑起来。又一夫人凑热闹,“我们家郡主模样儿俊俏,便是这副打扮也是英姿勃发,再过几年,身体长开了,还不知道得多好看。大夫人啊你这担心啊实在没必要,我们郡主将来的夫婿人选,还不得从镇南王府排到城外两三里。”
众人附和:“就是就是。”
卫王妃瞟了说话夫人一眼,笑骂:“就你嘴刁。“
客厅里一副笑语洽洽的欢乐气氛,柳夫人就是这时候到的前厅,却是一时间插不进去这氛围了,加上众夫人妒忌她得宠,处处压着她话,更叫她感觉尴尬,倒不如不来,来了徒然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