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钦眉头紧蹙,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陈尚卿的一举一动,视线并未移开半点,口中却是冷冷一句,“说下去!还是……陈大人想来个自白?”
那匪首依旧一言不发的跪着,目光有些犹疑的打量着陈尚卿,只听那匪首继续道,“陈大人命小人前去刺杀这位夫人的两位儿子。可这位夫人的长子隋阳王世子功夫了得,一时间无法下手,谁知这会儿竟传来了隋阳王妃暴毙的消息,小人本以为自个儿能够全身而退了,谁知陈大人却依旧逼迫小人刺杀隋阳王府的两位少爷,并应允小人,事成之后还会有这么多银子,小人一时贪财,便答应了。
生怕时候陈大人翻脸不认人,小人也便留了一手,私下派人调查跟踪了陈大人,以便于日后威胁陈大人。谁料多次听闻陈大人与其女儿陈舞心密谋,如何除掉世子与小少爷,使得陈大人的外孙成为隋阳王府的独子,世袭王位。陛下,这是小人拾到的陈舞心的一个发簪,呈上以此为证。”
严公公连忙上前接过了那个发簪,尉迟恭钦仔细端详了许久,便狠狠的丢到了陈尚卿的跟前,一脸凝重,“陈大人莫不是认不得这根簪子了吧?”
陈尚卿话语都有些哆嗦起来,双手颤抖的拿起了地上的发簪,仔细的端详了许久,“陛……陛下……这支发簪确系小女所有。只是小女早在一年多之前便已遗失,此人看到的女子,许是他人假扮,陛下……陛下明察!”
“朕必然会明察,不仅仅是明察,还是彻查此事!你!继续说下去!”
同样是戴罪之身,这匪首显然比陈尚卿这主谋宽大的多,自然是毫无顾忌,便说道,“而后小人将小少爷绑到了郊外,我本见这孩子年幼,想给他个痛快,可陈舞心却不愿放过他,一个劲的折磨他。”
纵然是抢掠财物的强盗,这会儿子见了陈舞心,都不免有些不寒而栗,如今想来,更是毛骨悚然。
一个年久失修的破庙,阴暗潮湿的禅房,白子扬趴在离陈舞心不远处的地方,全身无力。目光那样虚弱无力,如此显而易见的奄奄一息,陈舞心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蹲下身子打量的看着白子扬,啧啧了两声之后,才一声叹息,“可惜了,谁叫你投身隋阳王府,成为我的绊脚石。谁叫你是言蹊的儿子呢?她是正房,你是嫡出,既是如此那我也只有送你们去地下了。”
白子扬虽是年幼,却是一股傲气,眼角轻蔑的瞥过陈舞心,嘴角冷冷的一声‘呸’。显然陈舞心并未想到,却也不气恼,匕首的寒光闪过,陈舞心用匕首挑起了白子扬的下巴,满是嘲讽,“小小年纪,脾气倒是大得很。知道我为何不杀你吗?我要慢慢折磨你。言蹊真是走运,死的正是时候,否则我当真想看看,我将你的手指剁下一根根送她之后的表情。”
“你个小人,你会有报应的!”
听白子扬如此一说,陈舞心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一阵银铃般狂浪放肆的笑声传来,“你还小,你娘定然还不曾教过你,小人是你,庶母可是大人了。”
一道道鞭子狠狠的抽到了白子扬的身上,似乎是用尽了全力,莫说白子扬如何疼,就是这抽鞭子的壮年男子也直喘气。
“用力!今儿个没吃饭啊!给我狠狠的打!”
白子扬双目通红的瞪着陈舞心,“即便你将我打死,你依旧是父王的妾!没有我,没有哥哥,即便坐上世子之位,那也只是庶子而已!”
这句话仿佛刺痛了陈舞心,打到了她的逆鳞,一时间就似发了狂一般,整个人都有些失控起来,一把掐住了白子扬的脖颈,“这张嘴,可是比你母亲还毒,你说,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如何?”
年幼的白子扬不动声色,一言不发的看着陈舞心,毫无畏惧。被陈舞心折磨了数日之后的白子扬,不仅是失语更是失明,而陈舞心依旧不想放过白子扬,“从前言蹊在府里处处压着我一头,她一定想不到,她儿子到头来竟会落得这般田地吧!”
这几日恰好厉封竹常常去小苑看白婉芯,松子也会时常提起小少爷失踪之事,更是将白婉芯疑虑母亲的死因一并说了出来。对于白婉芯的事,厉封竹向来都很放在心上,只是天都山有过规矩,不得涉足官场人事,他不过偷偷的查着,谁料跟踪了陈舞心几日,便在一个破庙见到了陈舞心,还有那些个山贼。
而后没想到,厉封竹竟与这些伤害白子扬的山贼在幽州城门前狭路相逢,这才有了后来白子蹇私自放了厉封竹之事。
当日厉封竹救出白子扬的时候,他已是柔弱不堪,身上满身是伤。即便此刻送回隋阳王府,按照隋阳王对他们这三个儿女的态度来看,未必能够得到及时的治疗,这种厉害的伤势,恐怕是师傅也有些棘手,更何况在隋阳王府不受重视,也保不齐还能活个几日。日此一想,便将白子扬带回了天都山,由乾冥老前辈医治多时,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厉封竹本想将此事告诉白婉芯,可乾冥老前辈厉声斥责,不准他违背天都山的规矩涉足官场之事,这才有了而后的那首诗谜。只是厉封竹没想到,白婉芯一个女儿家,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执着,实在不忍看她孤身一人身陷囹圄,只得暗中保护。
那匪首抬头,言辞恳切,“那日在幽州城外,小人本是想过路人的银两,追着一个商人到的幽州城,本无意冲撞世子前去正凉关的军队。小人过去也从未见过这位厉大人,倒是没想到厉大人却认出了小人,后来卢大人为了将私放的罪名嫁祸世子,便将我等一行人放走了,还严令我等不管谁人问起此事,都要说是世子私放的。
谁知没过多久,铺天盖地的杀手冲到了我们的寨子里,死的死伤的伤,我们的兄弟几乎都被杀死。还是那位厉大人救了小人一命,随后小人便进了京,被关入了刑部的大牢。
小人还在那个关押隋阳王府小少爷的破庙里,听到了陈舞心与俪贵妃的交谈。”
一室的草垛子,空气中还有一股潮湿的霉味儿,女子锦衣华服十指蔻丹,手指轻轻掩住了口鼻,一副嫌弃的模样,目光有些不耐烦的扫过陈舞心,“这么大的京城,竟被你找到这么个破地方,着实是不容易。你那边如何了?隋阳王怎么说?陛下的旨意过几日恐怕就要到府上了,若是这会儿还没安排好,那我可帮不了你。等白婉芯的花轿进了东宫,本宫与你可就是仇人了。”
陈舞心一脸殷勤的看着俪贵妃,笑脸盈盈,“贵妃娘娘说的哪儿的话,臣妇自然竭尽全力促成此事。要知道,我若是将自个儿女儿嫁入安南王府,岂非害了婉茹,哪儿能让婉茹成为贵妃娘娘的眼中钉呢。娘娘盛宠,太子神勇,婉茹能嫁入东宫,自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与贵妃娘娘结了亲家,那娘娘的眼中钉,那也便是臣妇的眼中钉,紧紧盯着这安南王府里头便可。”
“好了好了,莫说那些个客套话了,本宫还不知你吗,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样子。本宫扶持白婉茹,来日太子继承大统,可是白送你们陈家一个皇后。自然,若是太子有个好歹,你们一样也逃不掉,所以该如何做,你自个儿心里头明白。”
自这破庙一见之后,陈舞心便成日的在白平松跟前游说。可白平松毕竟是几代忠良,对这等欺君罔上之事,一开始仍旧是不同意的,若是被发现,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恰逢那几日白婉茹身子不适,陈舞心找了个大夫,便故作好意的叫大夫也去小苑去白婉芯瞧瞧。
“都是即将新婚的新嫁娘,如今她母亲不在,我这庶母若是薄待了,岂非遭人非议。赶紧的去给婉芯也瞧瞧,若是新婚那日出了岔子,那可是犯了大忌的。”
这一号脉,大夫便去向隋阳王回禀,说是二小姐瞧着是有不治顽疾,是不孕之症。陈舞心故作忧虑,在白平松跟前煽风点火,“哎,婉芯这丫头可当真是命苦,这言蹊姐姐就这么去了,如今这唯一的女儿还得了这等不治的病症,这若是嫁去了东宫,日子可怎么过啊。皇家本就求的子嗣繁茂,她一个女儿家却不能身孕,日后如何在深宫之中自全啊。”
隋阳王倒不是担心白婉芯不孕会在宫中受冷落无法自保,而是怕此事被人听了去,扫了王府的颜面。承蒙陛下的厚爱,白家的女儿才得以嫁入东宫,若是一个太子妃无法替太子诞下子嗣,膝下并无嫡出,也未免叫人笑话。
坚持已久的隋阳王,终于对陈舞心从前的提议妥协,白婉芯本该入东宫的花轿,便被抬入了安南王府。
忘了定时,突然想起还没更新,扫瑞。【PS】番外征集开始,10月20号截止,如果没人举手发言,那桃子之后就挑自己喜欢的人物开始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