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竹推开房门的时候,茜草正在给沈逸风整理中裤,昏迷过去的他毫无意识,整个人靠在引枕上,双目紧闭,上身赤`裸着,腰腹裹着她缠好的纱布,一路上的崎岖坎坷,就算是茜草再小心翼翼,也难免让伤势发生变化,这会儿白色的纱布上有红色的血迹,他的长发乌黑油亮披散在身后,胸膛白皙两点粉色淡淡,像是春日里的蔷薇花苞一般。
猛地见到这般的躯体,李薇竹就连藏在皂靴之中的脚趾头也泛上了红,害羞如她,却没有挪开眼,依然是看着沈逸风。
“小姐。”茜草回头之后,才发现推门而入的不是她所以为的下人,而是自家小姐,被吓了一跳,拉过了放在床榻里头的薄被就盖在了沈逸风的身上。
“不用。”李薇竹的手指阻止茜草的动作,柔软的指腹却碰触到他因为发烧而生热的胸膛,像是被烙铁烧了手,她飞快地缩回了指尖,长睫可怜而无辜的抖动着,“我来照顾他。”
“可是小姐,这不和规矩。”茜草说道。
“我行医只为了治病救人,哪里有什么规矩?”李薇竹坐在了床榻,她的手臂隔着夏日里轻薄的衣料紧紧挨着沈逸风垂下的手臂,男子的温度与气息让李薇竹的脸红得一塌糊涂,她却坚定地扣上了沈逸风的手腕。
摸了沈逸风的脉搏,她的羞意削减了些,只是和李夫人小谈一盏茶的功夫,他生热生得更厉害了。
茜草并没有把锦被完全盖住沈逸风,因为李薇竹的阻挡那一下,堪堪露出了男子的锁骨。
茜草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李薇竹的面容,她红得面若桃花,素来清浅只是温柔的眸子里是潋滟□□,她心中一动,再看着床榻上的沈逸风,莫不是小姐看上了这位沈公子?
“出去吧。”李薇竹再次对着茜草说道,一想到等会给沈逸风喂药给他针灸,纤长睫羽颤得更抖了。
茜草蹲身福礼,“我已经给沈公子擦好了身子,只剩下更衣。小姐吩咐熬制的药汁在桌子上放着,我就在外候着,小姐有需要扬声喊我就是。”
房门关上之后,没有了茜草在场,李薇竹自在了许多,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她站起身子,端起药碗,无名指的指腹隔着薄薄瓷胎壁感受药汁的温度。调羹一下又一下拨弄着黑色汤汁,等到不烫手了,李薇竹端着药丸再次坐到床边。
沈逸风靠在引枕,他的五官带着脆弱的凌厉,狭长的眼位延伸像是迤逦的笔墨,浓墨重彩到动人心魄。
李薇竹的手指拨动他的唇瓣,果见着他的牙关紧闭,继而左手捏在了他的面颊上,中指微微用力,让他紧闭的牙关打开,小心的用右手的勺子送入一口药汁,把勺子拉出来的时候眼明手快用手指点再他的下颌,喉结滚动,他咽下了药汁。
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继续给沈逸风喂药,一喂药就是花了整整半个时辰。
手指捏到后来,都有些发酸。李薇竹的手指擦过他的额头,汤药虽然凉却过,仍然是热烫的,吃下了这些药,沈逸风的额头沁出了汗水。
见着出了汗水,李薇竹心中一松,把被子拨到了沈逸风的上身,露出了他白色的中裤,因为裤子没有完全提上,中裤遮住了他的小腿和脚背,她伸手用力,就扯下了他的中裤,可见着他脚上的伤。
小腿与脚踝交接处皆有用桑皮线缝合过的痕迹,李薇竹的手指划过他的伤口,有些凹凸不平,这伤口新近形成,统共愈合不到三月的时间。
李薇竹整理了沈逸风身上的被子,出了房门,“小姐。”茜草在门口垂手而立,听到了动静就站起了身子。
李薇竹说道:“去取点桑皮、白术、参片……”李薇竹一项又一项地说着,茜草一一记下,“和汤药一样的法子,烧好了之后就送入到房间里,“对了,还要点麻绳。”
李薇竹转身到了房间里,再次看着沈逸风,他面上烧得更狠了。
风邪入侵的高烧,也是同样改经塑脉的最好时刻,尤其是沈逸风用了那化骨散,想要让他站起身子,今日里替他割肌正骨是最好的时机,李薇竹想到了那化骨散,就想到了李夫人的话,忍不住一叹。
李夫人说的三种需用的草药,只能够去当地寻找,而箭毒木最为特殊,需要采集后一刻钟内入药,除了这三味主药,还需要配合特殊的针灸之法,让这段时间沈逸风身上的化骨散不再扩散开来。用药之后,则是另一种的手法,让化骨散与愈合散相敖和,从而让沈逸风的身子恢复康健。
“你既然得了我年少时候的医术,也算是有些缘分。”李志庭当时是这样说的,“针灸的法子,还有如何制作愈合散我都可以交给你,看是这法子,不能给予第二个人知道。”
李薇竹听到了李志庭的话,当即就想要应下,就听到李志庭说道:“走的是任督二脉,四肢躯干的穴位都要针灸,你可想清楚了?”
当时听到了李志庭的话,她也曾犹豫,最后仍然是应了下来,“只要和沈公子说好,不让外人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