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罴多次尝试把内脏塞回肚子里,却次次失败,眼看塞不进去,终于彻底绝望。猛地发出一声绝望咆哮,一双红眸凶狠的瞪着许三啸,鼻孔当中喷出一股浊气,忽然低下身子,四爪着地,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了过来。肠子肚子在其身后拖着内脏淌了一地。
黄虎一击命中,料定那老罴必死无疑,本并不急于发出第二下攻击,但见它垂死挣扎冲向许三啸,顿时急了,嗷的一声跳了过去,一爪子按住了老罴托在身后的内脏,张口便咬住了连在肠子上的一块脏器。这一下不得了,老罴痛的就地一滚,前冲的势头依旧不减,许三啸知道大局已定,收了净火粉,机敏的往旁边一闪。
那老罴翻滚着从许三啸身边过去,压倒了大片草木,鲜血染红了大地,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最后终于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许三啸长出一口气,刚想放松心情,耳中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笛声,循声望去,来自密林深处。这笛声婉转悱恻,异常动听,仿佛似有某种魔力一般,催人欲眠。许三啸只觉得脑子里一阵迷糊,心中尚有一丝清明暗道不好,但腿脚却似乎已不受自已的指挥。斜眼注意到黄虎也已被这笛声弄的五迷三道。
玄门左道注重精神修养,修行有九重境界,大体可划分为下三品,中三品,上三品,基本功是养性的基础,最重要的提升精神修养的方法便是房中双修术。而想要练习房中术,又不致道心失守,便需下三品的中品为基础。许三啸现在正是这个境界,刚好可以练习房中术,但他选定的道侣小米条儿却刚入下初品,所以他也只好停留在下中品这个层级上。
左道中的精神修养功夫第一步为闻龙吟听虎啸,气为身躯之虎也,血则为龙,意思是精神修养到了,耳聪目明能听的见气动闻得到血流。臻此境者只能闻而不能控,故此还不能修习真正的房中术内篇。第二步则为通七轮三脉,到此境者,目能见人身五行之强弱,辨体气阴阳之变化,精神意志相应强大,自控力增强,提得起精跷,收得住阳关,此时足以驾驭房中术内篇。再往上精进,便是下上品境,可擒青龙降白虎,精坚意沉,养出真元能入髓。
双修的目的是修养精气神,达到内外如一沟通天地的大成养生境界,其关键是道鼎,而道鼎又分天然九鼎和后天练习玄门术法到达下中品境界的道侣。这其中天然九鼎都是先天禀赋极佳的女子,元气充沛,阴通元足,采纳自如。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先天极品。
其实房中术也可以只采不纳,但那是损人利已之举,会对被采的鼎器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为左道之大忌!
玄门三宗,正宗的丹鼎道人重导引术炼金丹;左道的天机大夫和堪舆童子主攻双修;歪门邪道采阴补阳,服紫河车,炼邪药吞符水,钻研巫蛊音律控兽之术,无所不用其极。与左道三品相对应的,玄门正宗有武道境界划分修行层次,而歪门邪道也有上中下三层天。此人能以笛声控制人的神志,许三啸估算,密林中的吹笛人的境界至少在中层天上!
“这下操蛋了!”
密林中吹笛人的庐山真面目渐渐清晰,此人身穿土灰色中山装,斜背个皮兜子。他长了一头乱发如蓬草插天,长眉,细目,朝天鼻子,一张大驴脸上密布虬髯。唇角挂着狰狞残忍的笑意,眼中闪烁着邪异的神采,正盯着许三啸和黄虎。
许三啸心道不妙,但想恢复对自身的控制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脑子里的支配意识仿佛断了线似的。心道:这人一定对我用了药物,否则光凭那笛声绝难让人如此难以自控。却不知他是何时下的药?
笛声止。
那人嘿嘿狞笑道:“老子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不过是左道里一个小辈,精气尚未入髓的小毛头,连尸魂引都抵御不住,就敢伤老子的兽兵。”说着,将笛子斜插进腰间,从兜子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抬头目视许三啸,问道:“小子,你既然是左道中人,想必一定听你师父说起过‘蚀骨虫’吧?”
许三啸面色一变,心中暗寒。周至美过去的确说起过这个‘蚀骨虫’,与其说是虫不如称之为细菌,是一种对肉质和骨质具有极强侵蚀力的细微小虫,遇金收,遇火灭,遇水木土则活。相传此虫进入生物体内可以迅速传播,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穷。顷刻间便可让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化作枯骨,向来跟左道门中的须弥净火齐名。
那人以凶戾的眼神注视着许三啸,手中托着小盒子,一步步逼近。
许三啸心知生死就在顷刻,强吸一口气,突然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神志立即恢复了刹那间清明,手中扬起一团烟雾,叫道:“看老子的须弥净火!”
不顾一切奔过去,揪住黄虎的脖颈处的鬃毛转身便往老林深处跑。
空气中漫起一团火光,那人轻松避开,认出这粉末的确是须弥净火粉,不禁勃然变色,如此珍惜的药物岂是左道中一个小角色能拥有的?
许三啸拉着黄虎钻进密林,听见身后传来那人的怒喝声,原来你是左道嫡传弟子!接着是狞厉的笑声,这真是老天助我,赐予我良机报师门大仇!
黄虎脖颈吃痛也已恢复了神智,跟着许三啸一起迅速的往老林子深处钻,一人一兽慌不择路,一路飞奔进了大山的最深处。直至山穷水尽到了马鸣江上游的河谷,眼前闪出波涛汹涌的激流,前行无路,身后已无追兵声,料想是那人不熟悉地形,又觉得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没急着追杀,相通此节这才停下脚步。
不只是许三啸累的直不起腰来,连黄虎都累坏了,虎踞在那儿伸着舌头吁吁直喘。
回首看来路,但见山高林密漆黑一片,循来时路回家打算半点都不敢有。休息一会儿后,带上黄虎沿着马鸣河谷往下游走。历时数小时终于来到马鸣口,耳闻瀑布的轰鸣声,抬头望天,东方泛起鱼肚白,一人一兽都筋疲力尽。转头对黄虎也是对自已嘲讽的口气说道:“什么他妈的百兽之王,左道嫡传,整个一对儿丧家犬,这个狗日的邪道高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往虎啸村回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给镇派出所的于海,“兄弟遇上麻烦了。”简略说了经过,又嘱咐于海一定要带上枪,挂断电话,跟黄虎两个守在虎啸村路口等着。
于海还真够义气,开着警车和郑成飞两个飞车赶到,上了车,看见二人身上的老虎皮,许三啸总算松了一口气。那个邪道高人再狂妄,光天化日下也绝不敢肆意截杀警察。
回到虎啸村,径直来到村委会,米寡妇神情疲惫坐在那儿,米条儿坐立不安动来动去,老支书夫妇也在,另有几位村中青壮陪着。出乎意料的,孟二狗居然也在其中。众人一见许三啸平安归来,人人精神为之一振,抢着围上来问长问短。
许三啸道:“猎园里的不速之客已经解决了,但麻烦还算不得结束,这两位警官是我请来的,暂时在村上住几天。”
于海道:“兄弟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了,真要是对付不了那人,我们还可以向上级申请援兵。”又道:“其实如果你掌握了那人搞破坏的真凭实据,我们完全可以现在就上报领导,调动更多的警力来把这人揪出来。”
许三啸苦笑道:“这种事情我也就能对你们哥俩说说,而且凭那人的本事,你就是调来再多的警力也不可能抓住他。”
米寡妇母女,老支书夫妇都还蒙在鼓里,米条儿沉不住气问道;“许三啸哥,你们在说谁呢?哪个人在搞破坏?”
许三啸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让她去把平时在山庄当保安,送菜时当司机用的张元和刘宏伟叫来。米条儿应声去了,不大会儿二人一起来了,齐声问:“许总找我们?”
整个山庄就他们两个称许三啸为许总。许三啸看着这哥俩,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都比于海和郑成飞彪悍硬朗的多,心里琢磨,他们来山庄也有一阵子了,跟霍大鹏一样,平日里沉默寡言,对待任何工作都十分负责,并且同样绝口不提他们曾经服役过的部队里的事。许三啸有一种感觉,真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指望这哥俩也比指望于海和郑成飞靠谱。于郑二人也就比他们俩多了一身老虎皮和一把手枪。真有事,那俩货一准儿跑的比谁都快。
许三啸道:“山庄这两天出了些事情,你们两个大概也有耳闻。”
张刘二人对视一眼,张元道:“许总,事情我们听说了一点,什么神啊鬼啊的我们都不信,如果硬要说有鬼也是人在捣鬼,您就直接说需要我们哥俩干什么吧。”
许三啸道:“猎园里的不速之客已经被我解决了,但这个捣鬼的人还在暗处藏着,这个人肯定还会来,我一个人肯定对付不了,我知道你们都精通一些特殊专业,所以想请你们帮忙,但我必须提醒你们一句,这个人非常危险,留下帮忙还是结账走人,不管你们作何选择我都能理解。”
刘宏伟坚决的:“我们跟大鹏是战友,他的乡亲就是我们的乡亲,我们是这里的保安,应该留下来保卫虎啸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