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殷宁送到学校的停车场,路上时有同学在议论一辆造型无比拉风的车子,他就猜一定是她的。
到附近果不其然,磨砂渐变色的超跑与周围一众商务车和SUV格格不入。
殷照昨晚只记得嘱咐她别戴那些钻石首饰,教室地形复杂,不小心弄掉都不一定找得到,却忘了让她换辆普通点的车。
“你真的……”殷照不知道怎么说。
殷宁看他这样,瞪大眼睛问:“不好看吗?”
这哪是好不好看的问题。
她自然不懂低调为何物,从小到大,殷宁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出风头,到这个年纪变本加厉。凭什么那些糟老头子晒烟晒表晒白酒叫沉淀内涵,她开辆车就叫炫?
她不服气,她就要炫!
优渥的家庭条件,给足了殷宁排面。
殷照不解释,只劝她赶紧上车。
“我今晚按时回家,你别去刘阿姨那了,她单位不是有事,不一定下班呢。”启动之前,殷宁降下玻璃与他说。
殷照点头:“知道了。”
她忽地想起什么,反手从后脑勺一抽,打卷的长发滚落,洒在她的肩头,递出车窗:“你的。”
殷照接过,她的洗发水香气很重,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他的笔也裹出同样的味道。
“我走啦,你好好上课哟。”
“嗯。”
嚣张的发动机轰鸣声后,她的车在整个停车场的瞩目下,开出学校的大门。
刚转身,先前的朋友又凑过来,对殷宁的跑车尾气望洋兴叹。
“没想到啊殷照,你姐开这么好的车,你还是个富二代。”
准确的说是富三代。
殷照在心里纠正,表面却保持沉默,免得说多了他们又要以为他在炫富。
与殷宁截然相反,他的人生宗旨是低调再低调,最好谁也别来关注他,可惜事与愿违,遗传到殷宁的基因,回头率怎么都低不了的。
他们又压抑不住好奇,继续问:“那你姐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死了。”殷照说。
“啊?”
“那个男的。”
他们还以为是夸张的说法,咋舌道:“看来你姐受的情伤很深啊,连你都这么说。”
殷照这才认真地看他们,重复:“真的死了。”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
“死了……也没事,她那么年轻,还能找更好的嘛。”几人连忙说,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好意思继续聊这件事。
殷照的表情反倒没他们那么尴尬,对于那个生父,殷宁从未在他面前避讳过,甚至说,殷照的第一场死亡教育就是来自于他。
也算是个精神上的大体老师。
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只有殷照从没见过,他好奇地问殷宁。
她没有用那些“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的童话故事骗他,回答的语气和他刚才对朋友的如出一辙:“死了。”
那时的殷照很小,不懂得死亡的概念。
“什么是死了?”
“就是生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