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转头,绿色微光照亮一张狡黠的陌生面孔,下一秒我感觉整个人被冲撞了一下,轰地脑袋发晕,甩甩头又清醒了过来,睁眼看到脚底下一张干瘪躯体瞬间鼓胀起来。
“他们想占人肉身!”我冲任清羽大喊,此刻他已经和那些人交上了手,一拳一脚都生出呼呼劲风。我也两手并用导出破邪符直指对方,可接二连三破邪符似乎不起作用。躲闪间我瞥眼看到有些个来人竟有点眼熟,心思一起顿时大骇。
“妈蛋这些人都套着皮囊,我的诛邪手段不顶用啊!”这话喊完我立即退入符阵内,任清羽且战且退也进入符阵,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有个别人被他碰到突然就倒地,魂魄脱离了皮囊,却又立即挤了进去,好像这皮囊就是他们的保护壳一样。
对方人数众多,围在符墙四周虎视眈眈。这时季云涛拉住我手臂,说还好你来了。我回头看向他们,符阵内除了我和任清羽共有五个人,还有三位,两女一男,看着年纪也不大。
“你们知道外面那些是什么人吗?”我问季云涛。
他点点头,说刚来这里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就死在这了,幸好有个人救了他俩,那人称呼外面的人为画皮者,画皮者可以利用不同的躯体变换样子。
“那他们找你们是为什么?”我又问。
季云涛垂下眼帘,转身让他身后的一名女子走上前来。那女子穿着一件宽大卫衣,帽子拉得低低的,留海和长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我看了季云涛一眼,他没说话,这女子却摘下帽子,又将留海抓住整个往后一翻!
嘶!
一颗光秃秃的头颅出现在眼前,边上的任清羽瞪圆了眼睛“啊”了一声。我也不禁退了一小步,这女子的面容实在太过吓人了!满脸皱皱巴巴不说,双眼歪斜,没有眉毛,鼻子只剩下两个孔洞,嘴唇也残缺不全。
“你…;…;这…;…;”我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陈恪,你还记得戴安安吗?”江赫一脸悲愤难过的样子走上前来,说道:“她的身体被画皮者占了,还被那人逃了出去。你眼前这位才是我们认识的戴安安,而她现在的这副样子是咱们学校被送到精神病院那个画皮者真正的模样。”
我看着眼前这位被毁了容貌的女子,她抬头望向我,变形了的眼角处流出一滴眼泪,又赶紧低头戴上发套和帽子躲到暗处。我沉默地站在原地,即使戴安安本人不能说是倾国倾城的美貌,现在的样子也并非她真容,但对于一个才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来讲,失去自己年轻美好的样子,还要承受着不敢对镜见人的痛苦,躲在这扭曲怪异的世界里,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我立即偏过头不去盯着她看,任清羽则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过去跟她道歉,说刚才鲁莽了,请见谅。
“这么说来,外面那些画皮者也想对你们这样做?”我打破了沉默。
“是,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出去这里。”季云涛出声回答。这时,符阵内另一个女子踮起脚来向外看,说他们走了!
她旁边那个陌生男子皱起眉头说:“不对啊,时间还没到啊…;…;”
“糟糕!”季云涛跑到符阵边上看了下,转头对着疑惑的我说:“我们还有两队人在外面,怕是被画皮者发现了!”
我喊了任清羽来,让他们快快说清楚另两队人的情况,然后交代他们就待在符阵内不要出去。出阵前季云涛忽然又拉住我说,这里再过三个小时会重回晴天白日,让我们务必要记得回来接他们,否则这里一干人等都会陷入无尽循环之中。
我郑重地点头,然后同任清羽用手机设定了时间,打开手电往画皮者消失的方向寻去。
我俩一路跑到走廊另一头,竟然也有个楼梯,那些人有的往楼上去了,楼下也传来了声响。任清羽问我一个人顶不顶得住,我嗯了一声,往楼下冲去。
刚才我的破邪符对所谓画皮者全都没有效用,估计与那身皮囊有关。这些画皮者借用他人的躯体改换模样,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原貌都像戴安安现在这样太过瘆人,自己也不愿见到,也有可能是为了装成别人混淆视听,这里面的真正原因我不晓得,但我想他们穿上那件可怕的外衣,灵魂与肉身不契合,也许就像带电体被橡胶一类不导电的材质隔绝了,从而使破邪类符篆无法攻入!这样一来,只有毁了那躯体或者稍稍引导逼迫他们出了皮囊,我才能正面迎敌。
我下了有六层左右,隐约能听见楼上还有声响,但我一直追寻的这伙人却突然没了一丁点儿声息。警惕地向前迈步,我的双耳一直在留意周遭哪怕最细微的响动,可反馈给我的依然是一片死寂。
手电的微光只能集中照亮三四米远左右,我往前走了十几米,忽然觉得两侧有些不对劲,灯光一转照到左手边的相框上,这黑色的相框里所呈现的图案居然是那张风景照,只不过少了鲜艳的油彩,纯粹黑白灰三色组成的水墨画样子。
可是,这相框中的画与风景照似乎又有些其他不同。我走近一步,突然捕捉到了一处异样,在一颗巨大的椰子树下有个蚂蚁大的黑点,仔细看的话像是个人形。我又看了看其他画像,也在不同位置找到了类似黑点。就在我琢磨着这些黑点是什么的时候,余光瞄到前面有双腿分立着,手电的光线随即落在那人脸上。他就站在离我五六米远的地方,借着手电努力散射至尽头的光芒我看见这人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你和另一位误入者对于我们来说毫无意义,不如我们携手合作,找到生门之后一道出去吧。”这人见我终于发现了他,才出声说道。
我见他神色平静,似乎拿捏着此局,又看了看他身后,并没有其他人在。
“人呢?”我不想与他周旋,冷然问道。
“啊…;…;”他咧开嘴巴笑得更开了,“你放心,都是些不听话的叛徒而已,除了那几两肉能用,其他也没什么价值。”
我默默取出一张风符,想将这人的肉身毁坏掉,谁知他瞧在眼里却浑不在意:“不愿意合作也没必要这般着急撕破脸吧。”他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你可要小心着点哦,我这副肉身是刚刚才捕获的一个误入者的,新鲜易损,和那堆死壳腊肉可不一样。你要是对它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啊…;…;哈哈,那你该如何向他的同伙交代哟。”
听到他这般说,我心里像沉下了一块巨石,这些人好狡猾的心思,如今我要救的人被他占去了肉身却偏偏伤他不得,还被拦住了前路。这肉身已然无法毁去,又该如何逼迫他自觉出来呢…;…;
对方没有给我思考的机会,毕竟我奈何他不得,但他却可以对我肆无忌惮。
这人拍了拍手,走廊两侧的房间门同时开了,里面陆续走出许多人,他冷笑着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悠然地退到暗处。
呵呵,所以,这些人的肉身不重要了是吧?我也弯起了嘴角。
眼见前后包围圈子开始缩小,那人上一秒还在凭恃误入者的肉身威胁我,此刻自己却不动手,只在一旁观望,想必他口中所说的误入者肉身,于他来讲很重要,而刚才那番作态只不过是想让我投鼠忌器落入被动而已,我若是真动起手来他还指不定怎样呢。
想要拦住我,那你也必须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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