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琦早晨起床时,还是感觉到头有点晕,不过这种情况并不严重,他也没有放在心上。穿鞋离开卧室,他走进卫生间准备刷牙洗脸,突然发现卫生间的镜子碎了,顿时吓了一跳。
沈琦这才想起来,昨天江依娜来了,而他晚上吃过杂酱面之后突然犯困,忍不住就睡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镜子是娜娜弄碎的吗?
他连忙拿出手机给江依娜打电话。
江依娜此时就站在路边,准备打车去医院看望江平涛。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跳跃着沈琦的名字。她的目光变得冰冷无比,直接挂断了。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江依娜伸手拦车,等出租车停稳后,坐进车里。
沈琦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手机,神情显得有些落寞。娜娜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沈琦心里漏了一拍,急急忙忙跑到书柜旁边,拉开抽屉,那几盒抗病毒的药好端端的摆在里面,应该是没有被人翻过。
他随即又给江依娜打了一通电话,这一次她很快就接听了。
“你有什么事?”江依娜的语气很冷漠。
沈琦心头一凉,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以前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什么事?没事我就挂了,我很忙。”她的语气变得很不耐烦,似乎很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搭理他。
“娜娜,你怎么了?”沈琦忽然觉得特别难受,连声音都哑了下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耐烦?”
江依娜声音变得尖锐起来,“那你要我对你怎么样?像过去一样死皮赖脸的缠着你吗?”
“我……”
“你又不喜欢我,我跟你表白了这么多次,你从来都是拒绝。我现在死心了,放弃了,我以后再也不去找你了,这样你还不满意吗?”
沈琦心里痛不可言,脸上苍白一片,连握住手机的右手都在微微发抖。是啊,他一直都在拒绝她,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难过,有什么资格把她留在身边?她应该拥有更美好的生活,应该和一个完全健康的男人在一起,他注定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悄悄看着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从别的男人那里得到幸福。
江依娜坐在出租车里,眼眶已然湿润,可她强迫自己狠下心,用森冷的语气说:“你卫生间的玻璃,是我昨晚不小心弄碎的,今天下午我会找人去换玻璃,还有在酒吧跟你学调酒的学费,我也会连本带利统统还给你。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就不要再见面了。”
沈琦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双目赤红地瞪着天花板。两不相欠,不再见面,多么绝情的两句话,像刀子一眼捅进他的心窝里,可是他除了接受,又能有什么办法?这些日子以来,她变得成熟果决了不少,从前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女孩,现在却能斩钉截铁地挥别过去,向他说出这么坚决的话来,至少他应该为她的成长而感到高兴。
“好……”他的声音低哑无比,内心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发不出声来,可他依然逼着自己开口,“你不用找人来换玻璃,也不用给我学费,都算了吧……”
沈琦说完,把电话挂了,痛苦地闭上眼,泪珠从眼角溢了出来。
江依娜握着手机,还是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她并非没有听出沈琦声音中的哽咽,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极大地伤害了他,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沈琦一直在欺骗和隐瞒她,他以前不仅从程为民那里得到过好处,甚至还跟冯莹上过床。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会觉得无比恶心,就会对他产生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
不管她过去有多爱他,现在她都无法再接受他。
出租车司机看到她哭,好心递给她一盒抽纸,问道:“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别难过,去找男朋友好好谈谈,总能解决的。”
江依娜抽出纸巾擦眼泪,没有回应出租车司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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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来到医院时,江依娜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付钱下了出租车,走进住院大楼。
她来到特护病房外,直接推门进了病房。
施琳不在这里,病房里只有专门照顾江平涛的护工守在这里。
护工正在擦桌子,见她进来,便直起身打了个招呼:“江小姐,你来了。”
江依娜点了点头。
自从崔嵬回来之后,就把施琳请的护工强行换了,施琳虽然反对,却也没办法,所以江依娜才能够进入房间看望江平涛。
虽然施琳找来的护工被换了,可她还是每天都守在这里,几乎寸步不离。江依娜进入病房里,没有看到施琳,还觉得有些奇怪。
护工擦完了桌子,又开始拖地,病房里虽然有三个人,却十分安静,只听得到拖把摩擦地面的声音。
江依娜坐在床边,定定地注视着床上的老者。
江平涛两鬓的头发似乎比从前又白了许多,尽管他躺在床上,安详地闭着眼睛,脸上的皱纹却仍然在一点点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