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和几位尚书道:“几位大人昨夜吵到三更,摔了好些个御书房的瓷器,官家着实乏了,不如今日就……”
又建议道:“或是几位大人私下先辩出个输赢,再来禀报官家也不迟。”
国家大事,苏围哪敢说这样的话,这分明就是官家的意思。
王相拱拱手:“治黄之事,关乎沿河民生,还请苏公公再去请一回。”
苏大总管为难道:“王相,已经去请两回了,再去,连洒家都进不得门了。”
裴明彦也上前劝苏围,故意往严重了说:“苏公公,五月已至,汛期在即,若不能商量出个对策来,这河道不管往东还是往北,都绕不开你老家那一带,恐怕……”
苏围是京西路人,老家在河北一带。苏围一滞,脸色刷白,踌躇难定:“洒家省得事关重大,可官家他……你们总得给洒家个由头去请君罢?”
正当众人想由头时,还属苏围自己脑子最活络,他道:“洒家记得,秘书省今日进新人?”
其他人还云里雾里,裴明彦眼眸一亮:“苏公公是说……嗯?”
“正是此意。”
“本官去去就回。”
……
秘书省。
“袁少监方才说的‘枝头干’是甚么意思?”有士子请教道。
“你没听说过‘官如枝头干,不受雨露恩’吗?”另一士子解答道,“果子熟透了,却无人前来采撷,只能干熬着,干枯于枝头,便是‘枝头干’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士子吓出一身冷汗,“我以为道边苦李已经够难,没想到还有更甚。”
正此时,裴明彦领人风风火火而来,还抬着一架宫辇,没进门便朝里喊:“袁大人,借你家惊神石一用。”
袁少监从衙房出来,朝裴明彦作揖,不明来意,道:“不知尚书大人说的惊神石指的是甚么?”
“借乔时为一用。”
“这是自然……”
话没说完,裴明彦已经朝昭文馆走去。
“诶,裴尚书,乔佐郎在秘阁做事。”
……
正听上官讲解秘阁事物的乔时为,稀里糊涂被裴明彦从秘书省“拎”出来,任凭他再聪明,也猜不出发生了什么。
他自然不敢坐宫辇,一边放快步子追上裴明彦,一边问道:“裴世伯,究竟何事这般急?”
“你且先随我去,事后我再同你解释。”
一路快步走,终于来到垂拱殿前。
一群红紫大员纷纷让道,一名小绿袍直抵大殿门前,乔时为此时更加惴惴不安了。
他刚走完最后一台阶,正巧大殿正门打开。
日光侵入大殿,殿中一片金黄,正中的御座上,官家身着公袍,手执朱笔,御案上摆了好几摞奏折。
他猛一抬头,佯装恍然知觉,饱含歉意道:“诸位爱卿都来了?朕方才在殿内批阅奏折,一时忘了时辰。”
裴明彦何等眼尖,注意到官家耳畔垂落几缕散发,作揖后,关怀皇帝道:“长脚幞头甚是沉重,既是寻常议事,官家不妨暂且取下,也好轻松些。”
“裴尚书有心了,不必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