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秋禾端着装药的锦盒出来,贵妃指着道:“这丸药你平日收好,每日服一粒,吃完再找孟管家去配。”
絮儿福身接过,心窍一动便问:“多谢娘娘赏赐,王爷呢,他要吃么?”
问得贵妃脸上一僵,“他吃,你也吃。”
果然,这东西不能吃。贵妃给李辞吃的食物已然是没安好心,再赐丸药必定有毒。连她都要毒死。
这厢接过补药由个老嬷嬷引路,絮儿瞧她一手戴着个大金镯,另一手带着个春彩翡翠镯,穿一身软缎绣葡萄纹的袍子,通身的富贵派头,定是贪财好显摆的人。
便摸了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向那人,一问才知,竟是当年贴身伺候先皇后的老宫女。
絮儿佯装前些日子外出频繁,害怕贵妃怪罪,有意打听贵妃的性情。好了不得,竟探听到诸多当年先皇后死时细节,心下暗忖,陈贵妃大约是杀害先皇后的主使。
这厢离开锦鸾宫,絮儿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下来。路过宁仁宫,见萧云舒与燕王一齐出来,萧云舒面色发青,燕王快着脚步在前,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絮儿知道两人闹得不愉快,便拖着脚步不与他们同路。
好巧不巧,赶上乐怡公主送他们。那双亮亮的眼睛四下一扫,发现走在十米开外的齐王妃便嚷:“五嫂,快来!”
李赟与萧云舒皆回身看来,一个笑,一个恨。
絮儿只好迎去与他们同行,慢悠悠启口,“只当燕王殿下与王妃先回了呢。云画小姐呢,怎的没见?”
乐怡公主笑着撇嘴,“在里头与母后讲经呢。云画姐姐说起佛经来仿若老僧坐定,没一两个时辰断不会完。”
接着又道:“三嫂的《地藏经》横竖写不完,三哥帮她抄了。我又有《心经》要抄,三哥也替我抄了。适才耽搁到这会儿。”
絮儿抬眼看李赟,真是好惨一男的。
便笑道:“想必殿下的字写得好,多抄几遍倒是笔墨纸砚的造化,王妃与公主真是有福呀。”
一句话奉承三个人,絮儿自认回得妥当。不曾想却被萧云舒以为她在炫耀自家男人。毕竟谁都知道皇子里头李辞的字最好,李赟的字不算出挑。
萧云舒冷声道:“字再好也要能提笔写才是,从前齐王的墨宝一字难得,如今只怕也是一字难得,是写不得。”
她撒了气,倒让李赟难堪。落井下石,睚眦必报,往外传出去皇家颜面受损,他李赟也要落下嫉妒兄弟,心胸狭隘的恶名。
李赟沉声道:“胡说什么,看你是又想抄经。”
萧云舒只当他在维护齐王妃,愈发气得凤眼圆瞪,“好啊,我才说一句,你就心疼得了不得,只当别人不晓得你们之间的龌龊勾当。”
当下叫李赟冷了脸,挥手招呼乐怡公主,“乐怡先回去,未出阁的姑娘听这些仔细脏了耳朵。”
乐怡凑来粉嘟嘟的笑脸,“不要不要,爱听。”
她平素就有些没规矩,皇后娘娘有意不教她规矩。皇家贵女,自小娇养惯了,哪怕日后嫁了人,也只有别人将就她的份儿。
将在场几人睃一眼,乐怡转头挽着絮儿的手,“嫂子,三嫂那意思像是三哥喜欢你呢。”
轰隆隆,咔嚓嚓,絮儿抬头望天,分明是晴空朗朗,怎的劈下惊雷。好个稳定发疯的丫头,她喜欢。
絮儿抿嘴浅笑,“燕王殿下的话没说错,公主未出阁的人听不得这些。哪里是燕王殿下喜欢我呀,这分明是你三哥三嫂的闺房乐趣,俗称的打情骂俏。”
说得乐怡目光闪烁,“好嫂子,你可真懂。想来你与五哥时常打情骂俏。”
絮儿斜她一眼,这姑娘属于是无差别攻击呀。
细想她与李辞的对话,越想越害怕,似乎有那么一些打情骂俏的意思。不然一天说不上十句话的人,如何肯听她噼里啪啦的抱怨,或责怪或讥讽,到底都给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