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仁熙看众人作壁上观,心下大火。更添被齐王夫妇暴打一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怒道:“先帝自去年底精神恍惚,性情一时一变,方才那份传位诏书乃元旦册立,距今近半年之久。然而,前些日子召见微臣,先帝透露将立皇三子李赟为皇帝,诏书就藏在御书房多宝阁锦盒之内,即刻便可去搜。”
黄仁熙说得抬头挺胸,甚为自信。
当日孙翘和周温彩在木马里找到真诏书后,交给萧皇后销毁了。
而萧将军同样擅长模仿人的笔迹,写下册立李赟为皇帝的假诏书,交由她们藏到多宝阁的锦盒之内。
闻言,果真有几个太监站出来准备去搜,絮儿抬手制止。
“且慢!黄大人,先帝什么时候同您说的?上回因贵府二公子倒卖会试殿试题目,您才在御书房门遭他训斥,且被罚干木工一天,这么快先帝就原谅您了?”
黄仁熙的脸青白交杂,很快因恼羞成怒红成一片。
堂堂内阁首揆,被个小丫头当众羞辱至此,早已是怒火汹涌。
他站到絮儿身边,不屑道,“微臣为朝廷夙夜忧寐,殚精极虑二十载,与先帝之深情厚谊,岂是王妃能明白的?”
絮儿俏皮地眨两下眼睛,“照您的意思,因为先帝看重您,心疼您,特意罚您十万两银子用作会试加考的用度。还是说因为先帝重用您,将您的亲儿子判流放?”
黄仁熙气得眼斜嘴歪,用力一甩袖子,“放肆!”
“你放肆!”李辞站出来挡在絮儿身前。
“大胆黄仁熙,藐视天家威严,妖言惑众。来人,将他拖出去打二十军棍。”
钟宝等一干侍卫候在纱帘外,听来听去分不出谁占上风。
似乎齐王夫妇强势一些。然而燕王李赟自始至终没发话,对着先皇遗体痛哭流涕,做足孝子派头。
局面僵持住了。
絮儿索性直接点名,“钟宝,愣着做什么?皇后娘娘下毒谋害皇上被识破那会儿,你可是说过从此只对皇上和齐王殿下进忠,忘了么!”
钟宝被架在火上烤,只好点头应是,“卑职领旨。”
当即叫侍卫将一身狼狈的黄仁熙搀了出去。很快,殿外传来哎哟哎哟的叫喊声。
“燕王殿下,燕王殿下,您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打我,您说句话呀!”
然而众人没理会他说什么,倒是惊讶于皇后娘娘居然敢下毒害人。又看龙床上躺着的先帝,瞬间醒悟皇上大约死于皇后毒手。
而萧家敢下毒必定留有后手。
虽于礼法国法上应该站出来声讨萧家,然而局势未明,都不敢言语。
唯有彻底与萧家决裂的陆仲成说:“既如此,便将大行皇帝的遗体停灵查验。按照礼部既定流程,恭迎瑞昌皇帝继承大统。”
忙又引着众人朝李辞行叩拜大礼。
这时候,沉默流泪许久的李赟缓缓起身,声音沙哑而虚弱,“五弟,父皇既先立了你又立我,必然是瞧出来你不似人君,又何必执着。”
他长叹一口气,端的是义正言辞,“现在我以兄长的身份命令你,即刻到御书房多宝阁取来新诏书,伏首谨遵天命。”
絮儿阻挠,“燕王殿下,你与黄大人是如何知晓诏书放在何处,莫非曾经看过?”
李赟心虚,淡淡道:“先帝前些天宣我入宫时看过。”
絮儿绕他踱步两下,“既然看过,想必注意到一个细节,近来先帝身体愈发不好,写字手抖,诸位大臣收到的奏折批复皆是如此。不知你看见的诏书上有没有如此变化?”
说着冷笑一下,“想必是有的。毕竟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最近才改立你为新君。”
竟有这事?李赟急得心如打鼓。诏书是萧定川仿冒的,他常年不在京,不知注意到如此细节没有。
李赟迟疑片刻,到底拿出气势,“取来一看便知!”
不一时,便见两个太监窘迫地跑来,将圣旨摊到众人面前。
上面由御笔亲题了七个大字:被骗了吧哈哈哈。